梁辰放任孟筱继续躲在被子里哭,独自坐在医院走廊,慢慢吃掉了手中的食物和咖啡。
这医院不大,接待的大多是被水母蜇了、吃海鲜闹肚子,又或是意外受伤的游客,各种肤色各种语言的人在医院进进出出,真正住院的却很少。
这样也好,孟筱能清静地躺两天。
他吃一顿早饭的功夫,帮两拨中国游客做了翻译,更重要的是,他是医生,他能判断病情,说得格外清楚。
终于闲下来,护士来为孟筱测量体温,并掉换输液瓶,梁辰再看见她时,已经是平静的人了。
而今天,酒店的人和警察来了,他们要调查昨天发生的事,江凛已经和他关照过,要言辞一致地说,孟筱是被海浪卷走的,是意外,不是自杀。
既不是酒店的责任,也不是孟筱的责任,息事宁人。
梁辰好好地应对了,没有让他们打扰孟筱,他记得江凛说过,这个人为了家里的事,已经在派出所几进几出,他觉得孟筱应该不喜欢见到警察。
“谢谢你。”再见面,孟筱能冷静地说话,她问梁辰,“你没事吧?云恩说,是你跳进海里,把我救出来。”
“我没事,就是被海蜇皮蜇了几下。”梁辰靠在墙上,抱着双臂问孟筱,“那次,我在你眼睛看到的期待解脱的求死的目光,没错对不对?”
“没错,你的眼睛很毒。”孟筱的气息很安宁,“每次看到云恩坐在康复室外面,我都对自己说,一定要站起来,等我能站起来能自由了再离开她。”
“当时我对她说过,让你去做心理干预。”梁辰冷冷道,“她没跟你说,结果你也不做,一直拖到现在。”
孟筱微笑:“没用的,人心要怎么用理论知识来治愈?”
梁辰说:“你没资格否定心理医生的专业性和价值。”
孟筱很平静:“可我知道自己,得的是绝症。”
“那现在呢?”梁辰说,“走出医院,再跳一次海?到最后,让你站起来,让你能走路的我,成了刽子手吗?”
孟筱摇头:“谁都不是,包括我自己,我只是决定了自己的生命要活多久。”
梁辰重重一叹,冷声道:“夏云恩眼睁睁看着你走进海里,一声不吭,你真了不起,有个朋友能送你去死。”
孟筱微笑:“我这辈子注定没有资格拥有幸福,折腾三十几年到最后,拼尽全力依然一无所有。她是老天给我的唯一,但不是生的希望,是死的勇气。我知道,只有她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