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便好。”
齐皇话音刚落,刘盛尖细的声音从殿外传来:“赵国使臣宇文宥到!”
“宣。”齐皇说着走上了殿内的主位上。
紧接着就见宇文宥一袭玄色朝服走了进来,腰间佩戴着专属他皇子身份的玉佩,头饰也比往日更华贵了些,这样的宇文宥是钟沁所没有见到过的。
在他进入殿内后,眼眸首先是向着钟沁这边望了过来,与他的眸子对视,钟沁立马看向了别处。
连她都未发现自己望向宇文宥的眼神,已经由之前的担忧转为复杂和不舍。
宇文宥走到大殿的台阶处,行跪拜礼:“参见皇上,此番在齐国叨扰多日,感激不尽。”
齐皇闻声抬手道:“宇文皇子不必拘礼,我国和赵国向来是盟友关系,更要交好,宇文皇子此番回去,可是要将我们两国的关系发展的更为长远才是。”
宇文宥笑着应道:“这个自然,皇上放心,待臣回去,定会让赵国送上合适的礼物以报皇上这次的借兵之恩。”
自宇文宥进来之后,钟沁的眉头便一直紧锁着,思绪万千,她不想自己被他所左右,但越是不想,就越是无法避免。
就在钟沁在踟蹰的时候,齐皇突然向她招了招手,“柳卿,上前来。”
钟沁起先还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并未注意到齐皇的话,见她未动,宇文宥不免皱了下眉头。
齐熹立在她身侧,瞧见钟沁愣神,不免用剑柄推了一下钟沁,传音道:“父皇唤你。”
此番钟沁才算是回过神来,紧忙上前道:“臣在。”
“柳卿可是未休息好?怎会愣神?”齐皇审视的眸光看向钟沁,想要知道个所以然来。
闻声钟沁连忙找了个借口,“臣该死,在这般场合下,想的却是在今日前来的路途上碰到的一对母子,那母亲将手中的食物递给孩童,自己却到一旁吃起了残羹,对臣内心有些触动。”
听闻钟沁的话,齐熹不由得默默竖起了大拇指,她这平白编话的能力还真是强。
话落,齐皇拍了拍手道:“既是如此,那更证明柳卿心系百姓,朕深表欣慰,怎会怪罪?”
“柳大人还真是一位百姓的好官职。”
宇文宥在此时出声,钟沁有些讶异的瞧了他一眼,为了不让旁人瞧出异样,钟沁微微拱手道:“殿下言重了,下官不过是在做好分内之事罢了。”
齐熹在此时站出来道:“柳大人一直都心系百姓,这等是我也要学习的。”
“皇儿和朕的爱卿都是如此看重国家之事,实乃朕之大幸,好了宇文皇子,朕也就不耽误你上路的时间,齐国到赵国的路程有些许艰险,这一路上,你可要万分小心。”
齐皇说着便将通关文书递给宇文宥,其实他对宇文宥还是多加欣赏的,年纪轻轻就有了大作为,已经超越了他膝下所有的皇子,想必他若是自己的孩子,这齐国的储君定是非他莫属。
宇文宥并不知道齐皇心中所想,接过文书再行礼道:“臣叩谢皇上多日的款待,待臣回去,定不会忘记皇上的恩情,此番,臣告退。”
话落,宇文宥便转身出了大殿,背影坚决。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钟沁的眼眶不由得有些泛红,他就要这么走了吗?为什么她的心里会这般疼痛?
见她失神,等候在外的莫行南忍不住隔空传音道:“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了?难道不好好把握吗?他若是走了,恐怕就再也不回来了。”
莫行南话中的意思,钟沁不是不知道,但……她又能怎样呢?真的和他离开?现在还是枉然。
若是就这样离开,齐皇定然会怀疑什么,她本就已经麻烦一身,可不想再将这糟心事惹到藏剑山庄上。
毕竟庄主和柳十三待她不薄,她不可做这万恶不赦之人。
齐皇向殿外走去,钟沁也跟着走在身后,她不敢再去看宇文宥的背影。
直到宇文宥走到宫门前,才停下脚步,对着身后的齐皇道:“出了这门,臣就要赶回赵国了,皇上保重。”
“宇文使臣也保重,朕祝你一路顺风。”齐皇笑着应道。
言毕,宇文宥直接上了早就准备好的马匹,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人群之后的钟沁。
感受到前方射来一道炽热的眸光,钟沁抬眼,正巧与他对视。
在宇文宥的眸子中,她看到了不甘、心酸以及不解,与他对视了几秒,钟沁便迅速低下了头,若是再盯着她的眼眸,钟沁难保自己不会后悔。
见她低下头去,宇文宥蹙眉收回目光,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二人眼神间的互动被齐熹注意到,齐熹虽然表面一直很认真地将事情做得面面俱到,但眼角的余光总是不离钟沁和宇文宥二人。
这么多天下来,钟沁是女儿身之事于他而言已不再是秘密,但这令他有几分恼怒,从未听闻宇文宥有龙阳之好,然从他与钟沁的谈笑举止间均可窥见几分亲密。
如此看来,宇文宥早就知晓此事,从始至终被蒙在鼓里的只有自己一人,明明是三个人之间的合作,却独独隐瞒他。
然而,齐熹转念又想:柳磬立于朝堂之上,若是教人发现其女儿身,很可能会招致杀身之祸,毕竟这是欺君之罪,而且世人素来看不起女子,女子的身份只会让她付出比别人更多的代价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她怎么会轻易将此事透露给他人?
但她告诉了宇文宥。
齐熹轻轻闭上眼睛,将纷杂的思绪赶出脑子,虽然心中思绪万千,但他表面还是那个朗月清风般的温润公子。
等到赵国使者的队伍离开后,齐熹停在钟沁面前,拱手笑道:“柳大人,近日忙于迎送赵国使节一事,未能邀大人一聚,昨日有人送来些许香茗,不知熹可有幸请大人移步寒舍,一同品尝?”
刚送走宇文宥,钟沁心情有些低落,加上她正因为宇文宥喜欢她,而且自己对他也有些意思的事感到烦躁,就兴致缺缺地开口:“多谢太子殿下厚爱,然柳某还有要事尚未处理,只能辜负太子殿下美意,柳某深感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