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正在心中盘算如何狠宰一笔时,只见钟沁已抬手拿了盒大红胭脂,在金小小脸上涂抹起来。
好一会儿,钟沁才停了手。
那掌柜的瞥眼一看,一口茶水险些呛了出来。只见金小小的脸上满是深一块浅一块的胭脂,就连额头与下巴都未放过,本是娇俏的脸庞,如今看起来反而颇为滑稽。
而金小小本人显然不知,还满脸得意地问那掌柜:“如何?”
那掌柜本想出言提醒,但见钟沁一个冰冷的目光扫过,只好将话又吞回了肚子里。末了,只能勉强挤出笑意,道:“金姑娘天姿国色,无论何种打扮都光彩照人。”
闻言,金小小甚是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在钟沁的巧言令色下,又毫不知情地在街上逛了许久。
待到日暮西沉,钟沁才重新回到了酒楼。本以为苏言定是早已离开,但不料一进门她便看到了还在原位的人。
虽然跟了钟沁一路,但苏言对方才的所见所闻只字不提,只当是毫不知情的模样问道:“那金家小姐如何了?”
提及此事,钟沁不由笑道:“还能如何?自然是在街上丑态百出,哭着跑回府了。”
回想起金小小方才顶着个状若戏子般的脸在街上招摇了几个时辰的模样,苏言也不由勾起唇角,“像她那样跋扈之人给个教训也好,免得以后再祸害其他无辜男子。”
沉默片刻,钟沁忽然定定地看着苏言道:“你就不怕我回不来了么?”
苏言回望她,眼中满是坚定之色:“我信你自有分寸。何况我已规定了时辰,若是你再晚一刻回来,即便那金府势力再大,我也是要闯一闯的。”
闻言,钟沁心中一暖。她与苏言不过曾把酒言欢一场,但苏言却给了她无条件的信任。何况她看方才苏言眼中并无一丝敷衍,想来若是她当真不回来,苏言定是会说到做到的。
“多谢。”
钟沁本想斟酒,但却摸了个空。才回想起杯盏与酒壶早已被金小小扫落在地,顿觉尴尬。
苏言却不知从哪儿变了壶酒出来,为钟沁与自己各倒了一杯。
“我信你会回来,便重新点了壶酒,在此等你。”
“多谢。”语毕,钟沁一饮而尽,耳畔只听苏言道:“既是与钟姑娘有缘,不若未来你我二人结伴而行,也算有个照应。”
钟沁本不愿劳烦别人,但见苏言满脸坚定的模样不好拒绝,再加之觉得他也是个至情至性之人,便点了点头算是同意。
“若是苏兄方便,可愿陪我去看看钟家故地?”
提及此处,苏言忽而皱眉,“钟姑娘为何要去那里?”语毕,似是忽然明白了些什么,苏言恍然开口:“姑娘也姓钟,难不成……”
钟沁闭了闭眼,虽并未回答,但此时的沉默足以说明一切。
半晌,钟沁才幽幽开口:“我与钟家确有些渊源,我此去只是想知道曾经鼎极一时的钟家为何会覆灭罢了。”
苏言并未多问,只点头答应,“既如此,我便陪钟姑娘走这一趟。今日天色已晚,不如我们暂且各自回去准备一番,明日一早在这里汇合,到时再出发也不迟。”
“好。”
回到住处,钟沁犹豫一番,本想将她要去钟家故地之事告诉宇文宥,但等了许久也不见他回来。罢了,反正即便没有宇文宥,她也能处理好一切。
这般想着,钟沁便早早睡下了。
翌日,钟沁按照约定时间来到酒楼,只见苏言早已在此等候。
两人说笑着结伴而行,而此时的宇文宥置身于角落,看着不远处谈笑风生的两人,一腔怒火无从发泄。
“嘭”的一声,只见墙上已是被砸出了一个坑来,宇文宥毫不在意地甩了甩手上的血,俊朗的面庞上满是寒意。
其实那日与钟沁争吵完后他便有些后悔,但碍于颜面不好回去,便派了探子暗中保护她。昨日得知她在酒楼与一男子把酒言欢时,宇文宥便生出了些不好的念头来。
而他之所以还未动手,是因为他想看看此人究竟打的什么算盘。若是此人胆敢对钟沁不利,那就莫要怪他心狠手辣了。
思及于此,宇文宥冷笑一声,默默隐去了身形,悄然跟在两人身后。
在钟家繁盛之时,所在之地寻常人定是难以踏足一步,但如今钟家已然覆灭,昔日辉煌只余残垣断壁,而那故地倒也算不上什么隐秘,两人骑马前行,不出半日已是过了大半路程。
“钟姑娘可需休息?”
闻言,钟沁摇头。此时的她一心想着去钟家故地看看,说不定还能找到关于她弟弟的线索。关于这件事,自是越快越好。
这般想着,钟沁不由勒紧了缰绳,而她身下的马儿似是已经疲累,马蹄一滑,眼看钟沁连人带马便要栽下山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苏言飞身下马将钟沁搂在怀中,足尖轻点,两人便稳稳落地。
此时钟沁才堪堪回过了神,不着痕迹地挣脱了苏言搂着她腰间的手,“多谢。”
“无妨。只是要辛苦钟姑娘暂且与苏某同乘了。”
说罢,苏言率先上了马,又向钟沁伸出手。
正当钟沁犹豫之时,一道满是怒气的声音传来:“莫行南!你想做什么?”
苏言心中一惊,但面上并未有丝毫波澜,淡然的看着对他满是敌意的宇文宥,抱拳道:“这位兄台可是认错了人?在下苏言,并非兄台口中的莫行南。”
一旁的钟沁本是惊讶宇文宥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此处,但见他将苏言当成莫行南,更是觉得无稽之谈。
“呵,既然你不承认,我自有办法让你开口。”宇文宥冷笑一声,抽出佩剑便向苏言攻去!
苏言利落翻身下马,凭借灵巧的身法一一躲过了攻势。见此情景,宇文宥心中愈发肯定了他先前的猜测。
“原本我只怀疑你是别处派来的探子,担心你对沁儿不利,因此暗中跟随你们。但你不仅声音像极了那位故人,就连步法和身形都如此相似,若说你们不是同一个人,我自是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