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钟沁一副笃定的模样,莫行南心中一动,他又何尝不想光明正大地跟随在她身旁?可即便宇文宥答应,他魔教教主的身份也定会为她带来许多危险,这是他绝不愿意见到的。
垂眸掩去那抹暗色,莫行南才拱手道:“在下只是骆城白家的白斩罢了。我既有心与钟姑娘同行,关于身份一事必不会有所隐瞒。若钟姑娘不信,待回到骆城时一查便知。”
语毕,莫行南抬眼,定定地望着钟沁。
见他目光坦然不似说谎的模样,当下她倒也不愿去细想,又将眸光移至齐熹身上,“你大可不必用离间计这种卑劣的手段,既然你执意认为想找的东西在我们身上,何不直接过来抢夺?我们各凭本事即可。”
“呵,也好,但愿你们不会后悔。”
说着,齐熹与冷无忌交换了个眼色,接着二人便双双攻了过去。
钟沁本想拔剑助战,却被宇文宥一个眼神制止,“沁儿,刀剑无眼莫要伤了自己。对付他们,我一人便足矣。”
见宇文宥如此狂傲,齐熹眉眼一沉,手中攻势不断,“多说无益,手下见真章。”
他本就不喜这两人,如今好不容易得了一举铲除他们的机会,自是招招狠辣。
莫行南早已在此缠斗许久,饶是武功不弱,体力却也被耗得差不多了。仅是瞬间的恍神,却被齐熹抓住了机会,一剑劈向他的头顶!
墨泷本想前去助战,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末了只能大喊一句:“小心!”
莫行南应声抬头,却见剑尖已到了脸上,避无可避时竟下意识地望向了钟沁。只听耳畔传来一声脆响,但见宇文宥已将齐熹的一剑防住,并将人击退了几步。
除了劫后余生的感叹,更多的则是对宇文宥的改观。回想起往日的种种针对,莫行南本以为他定是个斤斤计较的小人,没想到他竟在关键时刻愿意放下恩怨来救他。
宇文宥扭头,只见莫行南正神游天外不知在想些什么,当即朗声道:“凝神!若你是来当累赘的,不若去一旁看着!”
闻言,莫行南定了定心绪,专心对战。不多时,齐熹便已被打的节节败退。
眼见二人的攻势愈发迅猛,齐熹自知不敌,倒也没了再战的心思。退步间,已置身于早已想好的退路上。
“纵然可以改头换面欺瞒世人,可你终究也是个习武之人,武功路数与招式不会有太大变化。方才你在匆忙中使出的那几招绝学我只在魔教教主身上见到过,你定是莫行南无疑。至于其他人相信与否,与我无关。”
说罢,齐熹足尖轻点,已是消失在了众人眼前。而冷无忌亦是紧随其后,隐去踪迹。
见人走了,莫行南才终是缓了口气,原地坐下运功调整。
宇文宥本想去追,但见众人皆是一副疲乏的模样,只好暂且压下了这个念头。何况齐熹诡计多端,许是故意为了引开他而佯装败退,他若贸然去追,倒是恰好落入了圈套。
似是忽而想到了什么,宇文宥盯着莫行南看了许久,半晌才道:“白兄既能与齐熹等人打个平手,想来武功定是不弱。久居骆城的公子哥居然有这般好身手,着实令人佩服。”
这番话明面上是夸赞,但实则却满是试探之意。
回想起几人打斗时的场景,宇文宥越想越觉得这白斩有问题。练武一事需长年累月的坚持才可初见成效,此人出手干净利落,没有丝毫世家公子的样子。
闻言,钟沁也不由细细看了他几眼。脑海中蓦然出现一个身影,与之对比,竟颇为相似。
沉默片刻,她才缓缓开口:“不知白兄可与莫行南有些渊源?齐熹虽一心想寻得玲珑宝藏,却没有理由将毫不相干的两人联系到一起,想来这其中应是有什么误会。”
见两人已是有所怀疑,莫行南有些焦急,但面上却并未表露出分毫,依旧眉眼淡然。
正思索着如何解释时,耳畔却忽然传来一道声音:“两位多虑了。”
书陌将衣襟上的尘土拂落,正欲拿出折扇时却摸了个空。
他这才发觉怀中的折扇早已不知掉到哪里去了,故而只能略带尴尬地笑道:“舍弟从小就沉迷武学,便是我这个当兄长的几番劝解也无果,只能由着他去了。
仗着白家有些底蕴,还特意请了些武林人士教他功夫,本以为他只是一时兴起学着玩玩,不料一晃竟练了不少时日。行走在外有舍弟护我,倒也省去了不少麻烦。”
说到此处,书陌顿了顿才继续道:“此前并未言明竟让两位误会了,还望谅解。”
见他抱拳,钟沁亦是回了一礼,心中已然有了思量。
行走江湖时,任谁也不可能将身底悉数透露。何况他们本就相识不久,能将玲珑秘宝线索一事道出已是足够义气,她又何须计较其他?
想到此处,钟沁便打消了心中疑虑,笑道:“白兄不必如此客气,若不是你们,我们不会见到迷谷老前辈,更不会得到宝藏的线索。”
见几人气氛融洽,宇文宥皱着眉头还欲开口,余光恰好瞥见角落中的墨泷,不由分说便将人带到了钟沁面前,“沁儿,你想要如何处置她?”
墨泷本是担忧莫行南的安危才留在此处,可眼下却不得不忧虑自身处境了。
抬眼间已经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墨泷瞧了眼宇文宥冷然的神色,这才将早已想好的一套说辞道出:“我也不知为何会被齐熹带到此处,若不是白公子救了我,恐怕我早已遭人毒手。宇文哥哥,往日之事虽是情非得已,可毕竟我伤害了钟姐姐,墨泷甘愿赎罪。”
说着,墨泷竟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袖。宇文宥一时挣脱不开,二人距离极近,看上去竟有几分亲昵。
钟沁秀眉微蹙,将墨泷从地上拉了起来,又状若不经意般将人推远了些,才冷声道:“罢了,过去之事不必再提,我也不愿再追究什么。希望你好自为之,莫要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