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知夏动作明显顿了下,轻叹,“确实有,也是差不多的事情。” “让你娶他们家亲戚?” 柳知夏只回头给了女子一个眼神,天色越暗了,看不分明,但是傅玉筝能感觉到,他那一眼颇为无奈。 怪她太聪明么。 傅玉筝再次掩唇偷笑。 “你幸灾乐祸?”男子已经站起来,拍拍沾了些泥土的手。 “哪有。”傅玉筝立即否认。 男子笑了下,走过来站在她面前,漆黑眸子盯着她。 傅玉筝莫名就心慌起来,心跳失序,嘭嘭作乱。 两人之间距离太近了,近到她能清晰感觉到自他身上传来的压迫感,带着强烈的男性气息。 她想后退。 “别动。”男子轻轻一句话,让傅玉筝整个僵住,不敢动。 便见他抬了手,朝她伸出来。 “……”傅玉筝浑身紧绷,唇角抿得紧紧的,紧张到屏了呼吸。 心跳越来越快,猜测不到他想要做什么。 他凝着她,手贴着她脸颊擦过,于她耳边轻拂,收回的时候,有些凉的手指再次触到她脸颊。 麻麻的,痒痒的。 “发上沾了雪花。”他将手摊开在她面前,掌心赫然是一片晶莹雪花。 “……”眼见他漆黑眸底慢慢染上笑意,傅玉筝哪能不知刚才他根本就是在戏弄她? 咬着唇瓣,在他脚上踩了一下,扭身就走。 身后,男子笑声溢出口腔。 她不知,她刚才的女儿娇态,有多美。 回到堂屋,傅玉筝脸还烫得厉害,佯作镇定在柳玉笙身边坐下,便听少女惊讶,“你脸上怎么脏了?” “哪里?”傅玉筝茫然,手下意识抚上脸颊。 “这里,沾了泥灰,”柳玉笙伸手点了点,将位置指给她看,本想帮她擦掉来着,被女子抬手挡住了。 “我自己来。”那里就是柳知夏手指碰到的地方! 掏了帕子胡乱在脸颊上擦了几下,傅玉筝脸更加烫得厉害,心里把柳知夏骂了个体无完肤。 合着刚才不只戏弄她,还故意弄脏她的脸。 踩他一脚真是轻了。 怎么那么坏! 越想越气,在自以为柳家长辈们看不见的角度,朝随后进屋的柳知夏瞪了一眼。 再次惹出男子笑意。 “大哥,好端端的你笑什么?” “没什么。” 傅玉筝立即做贼似的把头转正。 这一幕,实则柳家一众人又怎会没有察觉,只是都当做不知。 几个做长辈的相视之间,眼中都带着喜意。 今年,定然会是好光景。 屋里暖意融融,屋外,雪却越下越大,很快就为整个村子覆上一层银妆。 一如此时的京城,银装素裹。 还伴着凛冽寒风,风声不停的在大街小巷门前屋后呼啸而过。 时不时的,就能在地上卷起一堆雪花沫子。 天气冷得,百姓们缩在家里就不肯再挪窝。 新年大节,宫里处处挂上喜庆的大红灯笼,为防止灯笼被寒风吹得到处晃荡,还特地做了固定。 宫里的各条路径,积雪也被清扫得干干净净,极是整洁。 便是做了这些表面的装点,皇宫过年的氛围也不浓郁。 后宫太过冷清了。 一席宫宴,围桌而坐,人都坐不满,尚有空位。 总共也不过七人。 皇上风墨晗,南陵王风青柏,柳太妃及一直居住在后宫的两位先皇嫔妃,除此之外,便是两个青葱少女。 一个十六岁,一个十四岁。 “等到开春选了秀女,后宫人多了,就会开始热闹了,以后过节过年,本宫身边也能多几个人陪着,有人凑趣。”放下玉箸,柳太妃擦过嘴角后抬抬手,示意奴才把她面前的碗筷收拾走。 “姑母,今日年节高兴,怎不多吃些?”同席少女殷切问道。 “吃不下了,人老了胃口总不太好,你们陪皇上跟王爷继续用膳,年轻人多热闹热闹,不用管本宫。”这一席女眷,除了柳太妃,另外两位年老妃嫔是没有说话分量的。 坐下开始,柳太妃也当她们是隐形人。 “是。”那边少女即含羞带怯,执起酒壶为席上两男子斟酒。 今日宫宴,柳太妃将她跟另一位同族姐妹一并唤进宫里,陪同用膳。 这是在给她们机会同皇上亲近。 如此一来,先在皇上跟前露了脸,待得最后选秀的时候,她们的机会就会比其他秀女大很多。 而且她们二人是确定了必会中选的。 就算皇上不愿意,还有柳太妃为她们定夺。 皇上也驳不了。 酒液先倒入风墨晗面前的酒杯,他只抬了下眼皮子,然后继续不受影响用膳。 待得酒壶移到风青柏面前时,他一手按住了酒杯,拦了。 “我吃饱了,无需斟酒。”说罢起身,临走前看向柳太妃,狭长眸子淡淡,“这是第一次,因着新年宫宴,本王不驳太妃面子,但是皇宫有皇宫的规矩,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坐上宫宴的席位,陪同皇上一块用膳。柳太妃暂掌后宫,更应以身作则,别自个先坏了规矩,引人笑话。下不为例。” 轻拂衣袖,男子扬长而去。 留下宴席上众人沉寂无声。 这个耳光打了柳太妃,也打了两个看不清身份的少女。 虽然柳家是太妃母家,但是归根到底也只是个商户。 无品无阶的商户之女坐上宫宴宴席,事前更是连知会皇上一声都没有,确实犯了规矩。 也昭显了柳太妃目中无人。 就算她真没将皇上放在眼里,这种事情,也是不能摆到台面上的。 否则,后果得需自己承担。 比如,南陵王刚才那席话没给她留下任何面子。 这就是后果。 “姑母?”被明言羞辱的两个女子,看着柳太妃泫然欲泣,满腹委屈。 “下去。”柳太妃面无表情斥下两人,随即同风墨晗告罪,“今天是本宫逾越了,年纪大了,总想着身边热闹些,就唤了两个后辈来陪着,没想到会引来王爷误会。是本宫的不是,还请皇上莫要见怪。” “无妨,仅此一次,日后太妃记着就行。”风墨晗笑道,“这两位既是太妃召来作陪的,无需伺候朕,朕身边自有奴才侍奉,你们陪着太妃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