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泥泞沾满的汪弦终于来到了长街,远远的前方就是城门了,可是那个身影为什么越走越远了呢。
右手已经磨掉了一层皮,血肉裸露在雨水中,汪弦绝望地伸出右手,想开口喊出那个名字,可是她喊不出来,喉咙里全是腥甜的血液,源源不断涌上来,她被呛得咳嗽了两声,却怎么也喊不出来!
东离,你去哪?
汪弦哭肿了双眼,想要伸手握住那个身影,却只能抓住冰凉的空气。
“阿弦……”一把伞撑到了上头,孙帽燃想要扶起汪弦,可以伸手就摸到了她错位的骨头,如此,双眼便红了,“你干什么啊……汪弦你要干什么啊!”
孙帽燃小心翼翼地抱起全身几乎都要散架的汪弦,而汪弦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城门,那个身影已经看不见了……放弃了最后一根执念,汪弦终于晕死了过去。
三日后,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那天的雨早就死去了汪弦留下的血痕,此时此刻,她被绷带包住了全身,只露出一双眼睛用来盯帐顶,鼻孔用来呼吸,一张嘴巴用来进食。
孙帽燃偶尔来看望,汪弦都是闭着眼睛不说话。只要屋里有人她就闭眼睛不说话,人一走她立马睁开布满血丝的眼。
汪弦再也没有说过话了。
一次大夫给她换药时,不小心撕裂了她的伤口,大夫吓得脸都白了。可汪弦没叫唤,事实上,她连动都不曾动一下。大夫甚至以为自己根本没有弄伤她,但伤口确实又迸了血。莫不是死了?不不不,鼻子还有呼吸的。
汪子凉很少来看她,可能是还在生气。这正合汪弦的意思。
差不多一个月后,汪弦才撤了绷带,可以走到院子里去晒晒太阳吹吹风了。只是她再也没有讲话,渴了饿了也不说。这样的二小姐让花师好紧张,以前的二小姐偶尔还会跟她们说说在休云山发生的好玩的事情。现在的二小姐连摇头都懒得摇。
她闭口不谈任何以前的事。
听别人说,二小姐和先生大吵了一架,甚至动了手。先生是气极了,才没掂量掂量力道,结果将二小姐打成重伤。
这一日,汪弦一如既往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吹风。花师走了过来,柔声道:“小姐,孙公子请您去青山楼呢。他已经在那等待多时了,小姐要去吗?先生也说了,您最好出去透透气。”在家快一两个月了,别给闷成傻子了。
这一次,汪弦点头了。真出人意料,花师还以为她会和以前一样不理人呢,没想到她居然点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