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忙命人将他们请进来,细问究竟。
却原来这几个人,正是从南方运来了天然煤油的差役。
原本昨儿交卸了差事,他们就该原路返回了,谁成想天降大雪封住了道路,这几人只得暂时逗留在京城。
结果只住了一晚上,就让他们苦不堪言——京城的物价本就昂贵,偏又赶上元宵节将近,各种开销更是翻着翻的往上涨。
短短一天一夜的功夫,几人竟就花掉了三分之一的盘缠。
照这速度,怕是不等离京就要弹尽粮绝了,于是他们几个一合计,就跑来工部求见上官,希望至少能报销食宿和回去的路费。
这大年下的他们跑一趟也不容易,何况又是自己亲自铺排下的差事。
于是焦顺问清楚原由之后,当即唤了书办想要照章支银子,当做赏赐发给他们,谁知这一走流程不要紧,倒查出昨儿已经赐下了三十两银子!
押送煤油抵京的一共有五人,这相当于一人领了六两银子,说多虽然不多,说少也却也足够他们熬过这几日了。
都不用再细查,焦顺就猜出这必是刘长有师徒的手笔。
焦顺心下略略有些失望,昨儿因刘长有师徒两个办事得力,自己才跟他们交了心,不想背地里就做出这等事情来。
不过转念一想,他这个做上官的都称不上清正廉明,手底下出几个贪官又有什么好稀奇的?
再说了,真要有几个海瑞在麾下,他也未必能把握的住。
于是弄了份口供留档存证,焦顺也就没有再深究此事,而是自掏腰包又赏下三十两银子,并承诺会联络南下的官船,将他二人从水陆捎回南方,避开路上的积雪。
当时那几个差役的谢恩声,直震的廊上积雪簌簌而下。
这事儿显然瞒不过刘长有,不过焦顺也没打算瞒着他,彼此心照不宣也就是了——前提是,这厮别再吃里扒外,帮着旁人算计他这个上官。
…………
自打那日与王熙凤撕破了脸,贾琏就又搬到了外书房里。
起初倒也自得其乐,又搭着从别院里源源不断的捞银子,肥了腰包壮了肝胆,竟就找回了当初在江南逍遥自在的影日。
可时日一长,王熙凤那边儿无声无息的,他心下倒渐渐不安起来。
他是最知道自家这位‘二奶奶’的,平日无理还要搅三分呢,何况这回又让她占了理,按理说早该闹出些动静才对,却怎么天聋地哑也似的,对自己不闻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