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云!”
不等她把话说完,史氏便急忙打岔:“你如今也大了,总该多为自己想想,如今外面那么些风言风语的, 这时候搬到荣国府里住, 岂不是往风口浪尖上撞?!”
说着, 又指了指一旁的忠靖侯夫人:“你三叔家如今虽困顿了些, 可毕竟是至亲,不似荣国府那边儿隔了一层, 日常照管的也必然更周全——倘若真有不周全的,我断饶不过你三叔!”
说着,把胸脯拍的巍峨乱颤。
史湘云听二人这番言语, 心下是左右为难, 从本心而言她自然更愿意去荣国府长住。
可姑姑的话却也不无道理。
而眼见史湘云迟疑不语,那姑嫂二人便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辩起来,针尖儿对麦芒渐渐就失了分寸。
史湘云听着不对, 羞惭的瞥了眼焦顺, 忙拦住话头道:“姑姑和婶婶放着焦大哥不理, 却说这些子闲话做什么?凭我在哪儿,一笔总也写不出两个史字来!”
那姑嫂二人这才惊觉失态, 却兀自不肯弱了气势。
史氏冷笑:“你这丫头是个好的, 可惜旁人却未必都这么想,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你是知道姑姑我的,素来就不是那爱算计的人,只是断受不得这样的闲气!”
她这倒不是虚言。
这史氏生的和湘云有六七分挂像,脾气秉性也有七八分相似,先前保龄侯虽弄巧成拙,被推出去做了什么鸟不拉使,她却也没有要逼债的意思。
谁知好容易强压着丈夫偃旗息鼓,转过头上门想要跟兄嫂表一表心迹,偏史鼐夫妇就对她防狼似的,摆明了车马准备赖账。
债主讨不讨要是一回事,可欠债的摆出这等架势却是什么道理?
史氏因此恼了保龄侯夫妇,所以才会跟着忠靖侯一起闹起来。
吴氏听她冷嘲热讽,也忙反唇相讥:“你这丫头是个好的,可惜旁人却未必都这么想,见着好处就争的乌眼鸡似的——我们是管不了了,可老太太还在呢,你只管在老太太那边儿住着,看到时候谁敢找衅上门!”
眼见这姑嫂两个说着说着又要闹起来,史湘云一时又气又急,偏又不好在焦顺面前发作,直憋屈的眼圈都红了。
这时焦顺突然长身而起,先递给史湘云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后朗声道:“有些事情,小侄原不该在这里说,但又想着让长辈们帮着参详一下也好。”
那姑嫂三人闻言,全都面色各异的望向了焦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