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既早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为何没有早做提防,难道就不怕事情闹大了惹火烧身吗?!”
焦顺笑道:“您老就放心吧, 我当初弄那样板戏的时候, 基本要求就三个字:伟光正!但凡是咱们夏国的官员百姓, 只要在戏里出场, 形象都必须是伟大光荣正义的。”
“而且整部戏从台前到幕后, 一应事务都是在衙门里有备案的, 任谁也挑不出毛病来——若非要鸡蛋里面挑骨头, 也有尚书侍郎顶在前面。”
“至于为何我当初明知道不妥,却没有早做提防……呵呵, 且不说我一个区区六品小吏能做什么, 就算真有法子, 也不能、不该去做!”
来旺愈发不解:“这又是为何?”
焦顺两手一摊:“因为这是皇上的意思, 而咱们起家的根底儿,就是逢迎上意!我当时如果上奏指出其中的不妥, 就有可能触怒陛下;若引而不发, 等到这时候跳出来力挽狂澜, 又难免成为众矢之的。”
“儿子好容易才在工部站稳脚跟儿,何苦去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而现如今, 外面都觉得我是遭了池鱼之殃, 工部的同僚们则难免同仇敌忾,对咱们而言说不定反是一桩好事呢。”
…………
与此同时。
隆源帝也正在宫中说及此事。
因在早朝上吃了瘪, 他白日里就冲着贾宝玉发泄了一通,到晚上依旧是郁郁难平, 干脆又跑到了贾元春面前控诉。
“经是好经, 却被那些歪嘴和尚给念歪了!”
只见他来回踱着步子, 咬牙切齿的道:“朕原想把这事儿交给焦畅卿去办, 偏内阁大学士们都说不合规制,应由教坊司主理、顺天府协办!哼~这礼部阳奉阴违,偏如今还敢跳出来指摘朕不该推广工戏,也不知他们到底依仗了谁的势!”
“陛下慎言!”
贾元春听到这里,骇的伸手去捂隆源帝的嘴,不过那纤纤玉指举到半空,她就惊觉自己失态了,忙改成替皇帝拢了拢衣领,语重心长的劝道:“陛下欲提拔匠官汰换士人,实是动了文臣们的根本,彼等难免心生抵触,沆瀣一气阳奉阴违是有的,若说有人在背后……却怕是陛下多心了。”
这话听着似是为谁开脱,但其实却是在警醒皇帝,不要再说类似的言语。
盖因五位内阁大学士中的四位,以及今早突然发难的礼部尚书,都是太上皇在位时的旧臣,故此皇帝方才那话若是传出去,不免就有映射太上皇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