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天到了正日子。
焦顺一早汇同宝玉去了薛家——贾琏原也要去的,但一来王熙凤已经去了;二来薛家请了焦顺这个外人下对月贴,偏就越过了他这个表姐夫,他心下不喜,因此便称病在家。
去说两人被薛蟠、薛蝌迎进院里,就见满坑满谷已经摆满了彩礼,那礼单足折了二十几道,绑紧了活像一本书,拆开了差不多能有半丈长。
这都还算是少的,按照现下的风俗习惯,大户人家给女儿陪送的嫁妆,至少要比男方的彩礼多上三五倍,甚至十倍返还都有可能——所以原书里王熙凤才说,姑娘们的婚事每人花上一万两,贾环的亲事只需三千两。
当然了,似宝玉这样家中的宝贝疙瘩,彩礼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台面下另外的挑费才是大头。
穿过那一大片彩礼组成的矩阵,薛姨妈和王夫人早在客厅里候着,因昨儿已经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今儿就剩下些场面话,以及转交婚书了。
也不知为何,客厅里并不见王熙凤的踪影。
这倒让焦顺心生疑虑,不过就算是王熙凤还想做耗,那也是要等自己回来复命时才好下手,暂时倒还不用提防。
期间种种无需赘叙。
临行前,薛姨妈又亲自陪了一杯‘壮行酒’,早就等待多时的队伍,这才浩浩荡荡的出了薛府。
一路无话。
等到了夏家所在的街巷,就见两下里挂满了桂花状的彩灯,其上又垂下无数锦缎丝绦,前后延绵足有数里,皆是一等一的好料子——只街上这些,怕就得几千两银子。
大门前竖起个足有三丈高的临时牌楼,六只舞狮正以这牌楼为舞台,表演着各种绝活儿。
这声势比之寻常人家成亲还要隆重,也不知有多少是出自夏家本意,又有多少是出于焦某人要来的缘故。
不等焦顺和薛蝌下车,早有夏府的大管家带人迎了上来,簇拥着焦顺的马车来至中门。
焦顺刚挑帘子下了车,早就侯在门内的夏太太,立刻亲自迎了出来,隔着丈许远微微一礼,告罪道:“原该托请个德高望重的招待贵客,无奈我们孤儿寡母的,既没这情面,又不大方便,最后只能也只能由小妇人硬着头皮顶上了,唐突之处,还请大人莫要见怪。”
焦顺急忙还礼,口中笑道:“夏夫人言重了,倒是我们兄弟毕竟年轻识浅,若有不到之处,还请夫人多多包涵。”
两下里客套了几句,夏夫人这才恭请二人移步府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