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官说的笃定无比,又畅想道:“到那时咱们再不用看人眼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光是在戏里,便在寻常,我也做男子打扮,咱们夫妻两个上元节逛花灯、重阳节登高采朱萸,把戏里唱过的,全都做上一遍!“
她闭起眼睛如痴如梦,好半晌才记起林黛玉还在家中等待,于是忙交代道:“林姑娘在客院摆了践行酒,我是临时告假出来告诉你这消息的,眼下也不好久留——你记得把东西收拾收拾,只等史大姑娘禀给焦大人,咱们就能得脱牢笼了!”
说着,哼唱着曲子打开房门,又风风火火的去了。
只是藕官却不知,她前脚刚走,芯官脸上的笑容就彻底垮了下来,两只水汪汪的眼睛定定望着房门,眼中的希冀也如星火般迅速消散。
却说藕官回到客院,一来对林黛玉感恩戴德,二来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故此混不吝的吃了几杯,竟就醉了个一塌湖涂,倒还好雪雁、春纤两个扶她回房歇息。
雪雁正抱怨连连,园子里忽然跌跌撞撞闯进个人来,扯着嗓子喊道:“藕官、藕官!你快去瞧瞧,芯官她上吊自尽啦!”
“什么?!”
醉醺醺的藕官没什么反应,倒是林黛玉听了这话,几步抢到门外,扬声喝问:“你方才说什么?芯官上吊自尽了?!这、这怎么可能?!”
紫娟也跟着出来,对来人道:“葵官,到底怎么回事?芯官如今怎么样了?!”
来人正是和芯官一起被送到焦家的葵官。
见是林姑娘垂询,她忙规矩站好,躬身禀报道:“回姑娘的话,芯官确实是上吊自尽了,虽然发现的及时,好歹是被救了下来,可如今闭着眼睛人事不省,能不能活命都两说呢!”
说着,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怎么会这样?”
林黛玉大惑不解,明明方才在酒桌上,藕官还畅想着离开焦府之后,两人要如何比翼双飞呢,怎么转眼的功夫芯官就上吊自尽了?
她定了定神,忙命春纤去讨了醒酒汤来,捏着鼻子给藕官灌将进去,连喝带吐的,好容易让藕官清醒了几分。
初时听说芯官上吊自尽,藕官只当众人是说笑,最后还是林黛玉亲自出面证实,她才勉强接受了这个现实,却和林黛玉一样,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芯官为何要自尽。
若昨儿畏罪自尽还有些道理,毕竟那时都以为肯定会严惩来着,可如今眼见两人就要得偿所愿、双宿双飞了,怎么芯官反倒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