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顺沉吟片刻,拱手道:“臣眼下并无太多头绪,但若按照获利越多嫌疑越大的思路推断,会对臣下此毒手的,无外乎是对臣敌意深重的,以及臣死之后有机会取而代之的。”
“这……”
隆源帝眉头一挑:“朝堂上恨你入骨的腐儒,只怕多如过江之鲫。”
“但同时符合这两条的却不多!”
“同时符合这两条?”
隆源帝闻言,挣扎着换了个姿势,皱眉道:“你是说工学司业陈铭举?”
没等焦顺回答,他又摇头道:“不对,便再怎么,朕也不会放心将工部交给此人——那就是工部的……也不对!”
他连举了两个人,都没等焦顺开口就自我否定了。
最后干脆停了下来,直视着焦顺道:“爱卿不要再卖关子了,有话直说便是。”
“臣以为……”
焦顺深深一躬,郑重道:“内阁大学士王哲,或有嫌疑。”
“王哲?”
隆源帝先是一愣,继而脱口反问:“你可有证据?!”
说完,他也觉得这话不妥,毕竟一开始说的就是自由心证。
于是忙找补道:“王哲乃是两朝老臣,又久在内阁行走,故旧门人遍及天下,若没有切实的罪证,只怕不好动他。”
虽是像焦顺做出了解释,但这番态度,却和先前那喊打喊杀的模样截然相反。
焦顺当时心下就是一沉,他确实是怀疑王哲不假,但在皇帝面前主动点破,更多的却是为了试探皇帝的态度——确切的说,是皇帝对所谓‘新儒’的态度。
最近一个多月,就在焦顺攻略林黛玉的同时,有关于‘新儒’的说法渐渐冒头,并迅速成为了众失之的,被无数儒生声讨谴责,力度之大甚至一时盖过了焦顺和工学。
毕竟异端总是比异教徒更可恨。
尤其这异端的首倡人,还是端坐于庙堂之上的内阁学士——在许多人眼中,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背叛!
工学一脉的人对此大多幸灾乐祸,巴不得新旧儒生们内讧,把人脑子打成狗脑子。
少数人则寄望于能与‘新儒’合流,借机壮大工学一脉的影响力。
唯有焦某人心下大生警惕。
盖因这‘新儒’之说,恰恰切中了工学眼下的软肋。
作为后世来客,焦顺自然明白工业革新需要相应的理论体系支持,否则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和千百年来口口相传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