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葵陡然站起来,转过身去,望着素白墙上摇曳的暗影,声音微冷而平静,没有一丝波澜:“你不必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给我看,你我相交数年,你是甚么样的人,我清楚,我是甚么样的人,你也清楚,与你相交是真,利用也是真,否则,水家的事怎么能从你的口中传到曲天雄的耳中,若非你对水家知之甚详,又怎会有曲天雄对你的逼迫与反目,也就更不会有今日的曲家覆灭。”
曲莲且哭且笑,声音绝望而凄厉:“好,好,好,此番是我技不如人,我甘拜下风,水落葵,事情还没有道最后一步,鹿死谁手,咱们走着瞧。”
曲莲走后,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暗夜沉沉,深秋似水,那寒意无声无息的,渗进每一个角落。有短暂的沉寂,落葵始终没有回头,只默默的听着心碎开的声音,每一声都漫过一阵抽痛,痛的久了,那颗支离破碎的心如同浸在寒冬里渐渐麻木了,转头望向窗外沉沉不可捉摸的夜色,人啊,总是在不断的增加被利用的价值,乱世中,唯有能够被利用,才能活的更长久。
良久,落葵忽然引袖咳嗽数声,原本莹白的脸上泛起几丝微红,虚弱道:“苏子,太子监国理政,霖王圈禁府中,曲家满门流放雍州的旨意怕是快下来了,曲天雄定是活不成了,吩咐沿途分堂,提前做些准备,照应照应曲元参,让他能安安稳稳的到雍州。”
苏子微微颔首,递了盏茶过去:“我知道,我来安排,你不能再多耗心力了,你的身子扛不住这样耗下去了。不过,”他微微一顿,仍沉声道:“不过,我们真的不对曲天雄动手么。”
落葵眉心紧缩,那愁意渐浓,已化不开,往事悉数浮上心头,压得她有一丝丝无法喘息,良久,才思量道:“不必了,曲天雄追随云绛香和霖王数十年之久,知道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手上又有月姑的一条性命,无论如何,霖王都不会放过他的。”
青州城中有四座监牢,掖庭狱关押犯了事儿的皇亲国戚,青州府衙关押寻常罪犯,刑部监牢关押待审罪犯,而廷尉府监牢则用来关押重犯要犯,守卫自然比其他三座监牢来的严密,由青州禁卫军把守,素来没有陛下或是太子的手谕,无人可随意出入。
晚风里的廷尉府监牢有几分阴森,那数之不尽的层层石阶像一只只惨白骨手,拉住人通往未可知的深渊中。
石阶的尽头伫立着八名禁卫军,腰间一柄长刀镂刻着古怪的花纹,紫色的电弧跳跃间,有几分吞魂噬魄之感,这些人个个生的膀大腰圆,凶神恶煞,别说劫狱了,寻常人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