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秀才从女儿红的思忆中回过了神来。
倒不是他主动想回过神来的……其实比起算那些都基本差不多的数字来说,还是给自己的脑袋放个假,想些有的没的,要快乐些许。
不过也不是有人要来买单而叫了他的名字——实际上,此时此刻,酒楼里的所有人几乎都和他一样安静。
因为一个洪亮的声音。
“你他娘的敢在老子面前再说一遍吗?!”
白秀才猛然抬头,与所有停下筷子的食客一起,看向了那个角落。
方桌前,一名身材魁梧、腰佩锦带的壮汉猛地一掌拍在了茶台之上,将那杯中清茶洒了一半。他怒目圆瞪,双眼所盯着的,是坐在木椅上、身着补丁长衣的穷酸书生。
书生身形瘦弱,就好似一根风中的芦苇杆般弱不禁风。
而这根芦苇杆,就这样在身旁同伴惊恐与害怕的神色中,晃晃悠悠地扭过头,看着壮汉,声音颤抖,“再、再说一遍便再说一遍。无、无论多少遍都一样的……上将军对军武的北伐虽然气势汹汹,但终归是竹篮打水,与其让十数万将士的性命白白……”
没等他说完,那大汉猛地一把拽住书生的衣领,将芦苇连根拔起,破口大骂,“混账东西!就是你们这些只会玩笔弄墨的臭书生,我们才总是要挨军武蛮子的打!”
那书生摇摇晃晃,别着头,紧握双拳,强撑着读书人的骨气,忍受着那壮汉一阵又一阵的唾沫星子。而那壮汉似乎越骂越急,脖子上暴起了青筋,死死拎着书生的衣领,似乎下一秒就要动手打人的样子。
安静到不能再安静的酒楼里,就回荡着他一个人的洪亮嗓音。
白秀才苦笑一声,不再像其他人一样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一壮一瘦,低头用毛笔沾了沾墨水,在账单上划掉了一笔单子。
此时,身着一袭米色襦裙的掌柜闻讯而来,快步走下楼梯,站到账台旁边,小声问道道:“吵架了?”
白秀才点点头,瞥了眼她那起起伏伏的胸前,眨了眨眼。
似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掌柜的立即用薄扇遮住了胸口,抿唇瞪去。
白秀才心虚地耸了耸肩,放下毛笔,站起身,轻声道:“我去劝架。”
可没等白秀才迈出步伐,掌柜便伸手拦下了他。
只见掌柜转身轻轻挥了挥手,将那正打算看热闹的小二唤到了身旁,“你去劝架。”
小二一个哆嗦,“掌柜的,您认真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