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徐,骄阳昱。
有一片白若霜雪的纯色羽毛婀娜飘零,静悄悄地停留在了她的掌心。
便见裙饰朱红的她端坐于华椅,双目轻闭,唇角微颤,将这片雪白羽毛轻轻地放在了雕刻着瑞兽凤纹的木桌之上。
“就这般让他走了吗?”
木桌前,棕裘裹以御秋寒的秦家家主侧目而来,瞧见了她的脸上神,一对慈眉霎时拧起,一双善目不忍再视。
秦玉骨的脸上,是一幅伤而不悲的神色。
家主很清楚,自己这女儿天洒脱、怀大气,本该是不拘一格游天下的命数;却因生在奇门世家之中,避不开繁文缛礼,避不开人世故,更避不开这诺大的‘秦家’二字。
世家之人,不能行无礼之事,不能横刀豪夺,不能洒脱于世。
世家之人,须诸事师出有名,须以心计巧取,须要左右逢源。
所以,玉骨才会回到这华椅之上。
回到了这‘秦家’二字之下。
“嗯。”
便听红妆小声答道。
她微微抬首,远眺半瞬,又很快转眸移动了视线,望向了朱色的武擂台上。
在那里,提着铜锣的老管事立于擂台旁侧,两名戴红花的侠客则在擂台中央你来我往着,有一道道飞剑起落、一式式闪躲来回;而在擂下四方,那些来自五湖四海的武夫玄师们则观望着擂上比武,有一句句叫好喝彩,一声声鸣掌欢呼。
众人是那么地聚精会神于比武招亲,就好似他们都已忘却了半刻前的荒唐插曲:忘却了那特立独行、目中无人的杀意漆衣;忘却了那玲珑剔透、貌若天人的白裙少女;忘却了那信步而来、翩翩而去的萍水白衣……
亦是忘却了,在红妆的她回之时,那幅黯然伤神的清冷容颜。
“苏先生说得没错。”
华椅上,粉脂凝香的秦玉骨眉梢微垂,淡淡启唇。
先见她以右手轻轻抚了抚眼角,有湿润胭脂沾落;再见她轻抿嘴角,似笑非笑,往指尖轻吹一息。
家主叹息无言,只能默默地看着她缓缓拿起了叠放在桌上的赤色面纱,重新戴至脸上,将自己的明艳容颜藏于其下,若云烟遮颊、幽雾合眸。
那游历
过大山南北、可卜算天下诸事的苏先生曾说过。
‘重阳,武擂台,遇真命天子’。
苏先生不可能算错。
苏先生也没有算错。
只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