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眉梢轻扬,诧异道“是你。”
但也就这二字而已,毕竟他不晓得他的名字,也不晓得他的来历。
望着五步之外的男人,王满修微微蹙眉,听见了他刚刚的言语,沉声道“你是说……扶流没死?”
“嗯。”
这一次的男人倒没有像前几次那般对他的提问爱答不理,只顾自说自话——这一次的他正视着白衣的双眸,神色平静而严肃地颔了颔首。
“仅是一道青禾剑气,一式青涩的叩天庭,自然是杀不死她的。”
男人说着,朝他前踏了一步,举止间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了些许不容置疑的威严。
王满修抿了抿唇,看出了男人并非是在打诳语。
他锁眉思索片刻,还是先冲着男人弯腰拂袖,拱手作了个辑,再轻声问道“敢问阁下究竟是何方神圣?”
男人闻言,又朝他信步一踏。
然后,侧过身,没有直接回答王满修的问题,而是看向了四周这茫茫一片皑皑,问道“王满修,你觉得我们现在在哪?”
白衣稍稍发怔,立即侧眸打量了眼尽是白色的四周,思索片刻,觉得还是跟着内心回答就好,道“西方极乐世界。”
便闻一串爽朗笑音。
男人仰起脑袋,叹道“好个西方极乐世界。”
王满修眨了眨眼,道“不是吗?”
“不是。”
男人回身摇了摇头。
再是冲那遮天白皑一掷右臂,轻道一声‘散’。
便是眨眼间,所有的云雾都散去了,所有的白色都不见了。
而在它们消失之后,王满修终于看见了。
他看见了。
一整个天下。
不是夸张、不是比喻、更非拟人。
是字面意义上的一整个天下。
从小桥流水,到袅袅炊烟;从大漠孤城,道绿洲水泉;从宏伟高塔,到辉煌殿堂;从矮墙堡垒,到草房农屋;从南北两江,到地中一海。
从山峦、荒原、冻土、冰原;到森林、农田、泥地、沙漠。
从日出之东,到日落之西。
从漫天星辰,到遍地灵魂。
王满修全看见了。
他看见了天下。
他俯视着天下。
他在万丈高峰上,俯视着天下。
他亦俯视着,脚下这万丈高峰。
王满修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