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少忽地怔了神。
他本以为,不远处的鸩泠月就算施展不出那日真煌夜时鸩家晚香的蝶身法相,没法有那百丈奇息升天奇景,但再怎么说,也该是有能比过自己【千钧劲】的魄力吧,至少是有什么一阵紫雾弥漫、亦或是一道紫蛇化蟒的奇景才是……
但他却什么奇景都没有看到。
连一道袅袅升起的紫烟都不曾瞥见。
映入他眼帘的,只有那抹紫裙摇摇晃晃,摇摇晃晃,若一颗经不住风吹的幼苗般,噗通一声倒在了浮草间,便再没了丝毫的奇息流转。
鸩泠月就这样晕过去了。
殷少骤然一惊。
是惊她的莫名晕厥。
亦是惊,那一道立在浮草间的人影。
虽是月光依稀、星光黯淡,数丈外的杂草都不见得能看得清——但那一道忽然出现在紫裙身后的人影,却还是无比清晰得映入了殷少的眼帘。
那是一名身材匀称、相貌平平、看上去应该没比自己年长上多少的年轻男子。
他身着一袭浅灰色的素袍,垂在腰间的左手心里握着一柄同样朴素的短剑,平举于身前的右手正缓缓收掌,落回腰间——方才也正是这只右掌,悄无声息地按在了鸩泠月的右肩之上,令有大十人境界的她刹那间便昏倒在了地上。
殷少霎时倒吸了口凉气。
他晓得为何这男子的身形会在如此昏暗的夜里还这般清晰。
他也晓得这其中道理,与那日真煌夜里扶流鸩晚香的百丈法相有异曲同工之妙,亦与这世间所有的奇门术法都有异曲同工之妙了。
不过就是四个字。
‘奇息流转’罢了。
就与常人呼吸吐纳的越快,体魄便能发挥的越好是一个道理;玄师身中奇息流转的越快,那无论何种奇门功法都能从模糊的意想幻想而变成清晰可见的真正存在。
正所谓‘化缥缈为现实’,正所谓‘玄奇’。
正所谓奇门。
也正因如此,各式各样的奇景玄技才能在奇门中得以实现,才会有两座百丈法相斗法的场景,才会有明明身居黑暗、却依然明若白昼的身影。
而能做到如此,能做到一掌放倒鸩泠月的人影……
不会没有百人敌的境界。
“死……!”
正当殷少蹙眉思索,心神全在这突然登场的灰袍男子身上之时,一声低沉的嗓音再度冲入耳畔,将他的思绪重新拉回了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