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窟黑石阴风凄厉,两侧石壁堆满刀斧砍削的痕迹,望之即觉得冷硬强横。无水无花,无木无草,处处皆是打着旋的阴风呼啸,吹来一股股呢喃耳边回荡。
“阿者言无,鼻者名间,为无时间,为无空间,为无量受业报之界。”(注)
声音是真实的,以股称之是因为发出声音的“嘴”太多,多到数也数不清;这么多梦呓般的声音汇集但成不了片,因为那些风太过冷漠而且霸道,生生将其切割成片,再扭聚成一条条丝索朝脑海里钻。
声音也能被切开?
答案是:这里的风可以。
往远了看,四周其实极为空旷,但因视线被阴风斩得七零八落,看不清具体景致;模糊中只见影影憧憧,大的小的鬼的怪的诸多形体摇晃,似山像雾又仿佛一个个人影,总之不晓得具体。耳边呢喃之声不停,间或听到一两声嘶吼厉啸,如有小鬼在脑海中嬉戏。
置身于这样的环境里,很难生出第二种感受,除了冷。脸冷手冷全身都冷,眼冷心冷冷入灵魂,偏不肯把人冻死。
冻不死的冷,所以要一直体味下去。
......
“外面太冷了。”
与小不点亲昵一阵,十三郎将她放下来,拉着手走向洞府深处,嘴里说着每天都要说的话:“下次不要洞口等我,爹爹没事。”
“可是爹爹说,小不点就像太阳,看到就不冷了。”
小不点嘻嘻笑。说着每天都要重复的内容。她的习惯至今都没有改过来,小小的身子半侧着。脚尖点地一跳一跳的走,时而用两只手攀住爹爹的胳膊吊一会儿。乐一乐,吐吐舌,之后心满意足。
“是啊,可......不用出来这么早。”
自作孽不可活,女儿像太阳这句话是自己说的,十三郎皮厚但不好意思在孩子面前反悔,只好退而求其次。
“爹爹是个准时的人,到点再出来也一样。”
洞口粗陋而且狭小,仅供两人贴身而行;好在十三郎不算壮硕。小不点更像粘在其身上,行走起来倒不显得窄。越往深处,那种让人心烦意乱的呢喃声渐渐消去,头顶月石洒下的光柔和而精致,十三郎也像从泥沼中爬出来一样逐渐轻松,心境越发开朗。
“叔叔伯伯们怎么样?”
“老样子喔。”
小不点的声音清脆透着几分不满,说道:“枪叔叔出来过一次,拿了点东西回去打铁;蓝伯伯偷磁石被我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