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莲哑口无言。才想起来十三郎早戴过“逆贼”的帽子,他连灵修身份都可以抛弃,哪里在乎道院。
沉寂半响,夜莲默默说道:“大先生对你寄予厚望,视为唯一一名亲传弟子,恐怕看走了眼。”
“你......”
霞公主微怒想要反驳,十三郎拦住她,说道:“为什么这么讲?”
夜莲说道:“先生一生守护道院。作为他的弟子,应该很清楚这一点。”
十三郎说道:“我知道。而且一直在这么做。”
夜莲嘲讽说道:“包括开棺?”
这句话不好回答,十三郎一时不能应声。他知道开棺会有两种可能,两种可能又会带来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但有一条不变,无论哪种结果出现,道院都会因此元气大伤。
如今的道院。很可能承受不起。
夜莲继续说道:“难道你真的认为,道院会如你想象的那么脏脏?”
十三郎轻轻挑眉,有些不明白夜莲的意思。
夜莲说道:“剑尊如被人毒害致死,无论主谋是谁,道院内部都必须有人与之配合。或亲自操刀。此事非与之极其接近贴心者不能为,换言之,你在怀疑道院实为腌臜之地的同时,也是在怀疑剑尊自己,怀疑他的判断、与观人之道。”
这句话依旧很在理。试想剑尊身边,哪一个站出来都有赫赫威名,且不说有没有人害得了他,假如真的有......假如十三郎真的证明出剑尊为人所害,当年守护在其身边的那些人,全部应该自刎谢罪。
后面的意思夜莲没有明说,一句“观人之道”代表全部;也就是说,无论开棺结果如何,其最终结果都不会好,且很可能给剑尊带来污点,九泉之下亦不免蒙羞。进而思之,夜莲能想到的东西,别人认真思索同样能够想到,如此都会转化为阻力,阻力变成愤怒,愤怒甚至成恐惧......
不能开棺。
“你的话很有道理。我也想过很多,想了很多回,很多年。”
目光漫漫眺望远方旷野,十三郎感慨说道:“当初刚听到这件事,我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就是要验尸,后来平静下来开始想这件事,想着你所说的那些可能,越想越多......想得多了,慢慢开始害怕。”
“我对猎妖使搜魂,问他们当年与老师战斗的令主擅不擅毒,其实是想、希望得到肯定答复,如此便能找到理由不做这件事......老师既然死了,我希望他战死沙场,而不是背后被人戳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