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画送到宁华殿,让贵妃挂在阁中。”
我于一旁听着,面上虽不会流露任何情绪,心下却是暗暗称奇,几乎怀疑那日在垂拱殿所见,皇帝怒责唐介的景象是错觉。
而这之后,皇后微笑着,向今上表达了她关于唐介的一点意见:“陛下英明仁厚,爱惜言官,虽问了唐介无礼犯上之罪,却仍嘉其忠直,既为其画像,又特遣中使护送,力保其周全。但台谏官贬黜,向来无此体例。一旦唐介因霜露之病死于道路,四海广远,此中真相又不可家至户晓,倘若死讯传来,臣民忆及唐介死时有陛下所遣之人在侧,恐怕有人会就此妄自猜疑,徒使朝廷负谤于天下,或将有损陛下清誉。”
今上思忖片刻,然后笑了笑:“亦有两位臣子这样跟我说。既然皇后也想到了,可见这点顾虑确有道理。”
他很快下旨,命人追回行至半途的张茂则。而此后唐介也平安到任,任职仅月余,今上又将他徙为金州团练副使、监郴州酒税,让他彻底离开了岭南。
皇祐四年的上元节宫中气氛比往年略有不同。
今上召回了在庆历八年宫乱事件中被贬黜出京的内臣邓保吉,虽未立即恢复他入内副都知之名位,但对其好言抚慰,承诺日后会加以升迁。
邓保吉原是真宗朝老内臣,为人和善温厚,在宫中人缘颇佳,与张惟吉、张茂则、裴湘等人皆为好友,而他另一旧友,已致仕的内臣孙可久闻讯后亦从宫外赶来与其相聚。
上元节午宴上,今上特赐几位老内臣坐,宴罢赐茶汤,留其闲谈。因邓保吉此前曾任颍州兵马钤辖,而欧阳修前两年移知颍州,两人多有往来,故今上频频问他欧阳修之事。邓保吉一一回答,还让人取来笔墨,写下一些记得的欧阳修新近诗作给今上看。
今上阅后嗟赏不已,又唤过公主,让她留心品读。
以后的话题就集中于诗词上。除裴湘外,孙可久也是个善吟咏,有诗名的风雅内臣。与宫中最常见的宦官不同,他赋性恬澹,对钻营与晋升并无兴趣,才逾五十即乞致仕。而今出宫外居,都下有居第,堂北有小园,城南有别墅。每逢良辰美景,便以小车载酒,优游自适。
读完欧阳修诗作,今上笑对孙可久说:“听说孙翁出宫后常与名士唱和,可否也赐新作一观?”
孙可久忙称“不敢”,又道:“今日臣入宫,先往禁中走了一圈,看了看诸阁门前的春帖子。阅后实在汗颜,学士们诗作实乃字字珠玑,佳句频出,尤胜前几年。臣纵胡诌过几首歪诗,此刻也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