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过年的老板不给他工钱,是我半夜跑去拍老板家的门,指着老板鼻子骂,帮他把工钱讨回来。后来他自立门户了,好不容易存了笔钱,准备送去我家做聘礼,却被无赖抢了去,又是我提了菜刀找无赖拼命,才把钱夺了回来……”
手指李玮,她又泣道:“这孩子和他爹一样老实巴交的,逆来顺受,吃了亏也不会声张,真是打落牙齿和血吞,看得我真着急……我知道他不会说话,木头人一样,公主不喜欢,好罢,我忍了,大不了把公主当仙女一样供着就是了。但公主毕竟进了我家门,说起来全天下人都知道她是我家媳妇,如今与你有这等事,你让驸马脸往哪里搁?你倒是可以终日躲在宅中不出门,但驸马可是要经常出去见人的呀!他从来不与人争什么,规规矩矩地过日子,做了半辈子老好人,却为何要受这等折辱,遭这样的罪啊……”
她越说越激动,最后大放悲声,掩面而泣,而我一直垂目听着,并不多发一言。她哭了一会儿,忽然撑坐起来,又对我说:“梁先生,我知道你不是那种坏心眼的人。当初刚见到你时我是真的喜欢你这孩子,模样好,又懂事,知书达礼的。与公主之事,也不全是你的错,或许,只是一时糊涂……你能不能好好跟公主说,你们日后疏远些,不要再生事了,让我们这一家子人安安生生地过下去?”
面对她满含期待的目光,我不知该如何作答,蹙着眉头,只觉眼前状况像一团死结,找不出一丝可以抽身的线。
而杨夫人把我的沉默理解成了拒绝,立即又哭起来,且猛地正面转朝我,在榻上跪下,甩着一头花白的头发,拼命向我磕头,边哭边道:“求求你,梁先生,答应我,不要再招惹公主了,否则,你们让我儿怎么活……”
我与李玮及周围侍女皆大惊,忙上前阻止,而杨夫人挣扎着,坚持做着磕头的动作,哭声与恳求声交织在一起,听得人心下凄凉,感觉到她心底蔓延出的绝望的味道。
离开她寝阁许久,她那嘶哑的哭声仍萦绕于耳中,挥之不去。我守着沉睡的公主,出了半晌神,后来嘉庆子从外面来,告诉了我杨夫人新下的命令:“国舅夫人刚才召集了宅中奴仆侍女,说不许把先生今日来宅中的事透露出去,谁敢对外人多嚼一下舌根,就割了他的舌头。”
我思忖再三,站起整装,然后快步出去,欲在公主醒来之前回宫,但在宅门边,我遇见了身着公服,正引马而出,准备入宫见驾的李玮。
“先生还是留在宅中罢,”他看出我的意图,对我道,“公主醒来后若不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