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抚德一而再,再而三的抢白挑衅,让郑荣胸中燃起业火,若放在十几年前,早已手刃了他,而今却多了几重城府,强压怒火,淡淡说道:“钟离先生,请出皇上圣旨及户部文书,念给赵刺史听听。”
钟离匡点了点头,从随身的包囊中取摸出一只明黄色的木函,小心翼翼地打开盖子,取出圣旨,当堂朗读了起来。
念罢,众官员又是一番三叩九拜、山呼万岁。郑荣这才斜眼看着赵抚德,问道:“请教河南道刺史赵大人,本王手中这柄尚方宝剑,可否斩得河南官员?”
赵抚德心中明白,幽燕王既有尚方宝剑,又管得了河南道军政,除他自己和节度使吴延以外,斩得了河南任何一位官员,自己亲弟弟赵抚义的性命已是无可挽回了。想到这里,赵抚德索性破罐破摔,也不跪着,站起身来指着郑荣就骂:“皇上赐王爷尚方宝剑是对王爷的信任,王爷用尚方宝剑杀人也是王爷的权力,何须过问卑职,真是多此一举,不过想要羞辱本官而已,恕卑职无法奉陪!”说罢,拱了拱手,扭头就朝凝和堂外走。
赵抚德走不了几步,就被在堂外候命的兵士半拖半抬地重新押进了堂。郑荣正色道:“赵大人所言不错,尚方宝剑斩不了四品以上官员,你堂堂三品的封疆大吏,本王当然杀不得你。但你徇私枉法、颠倒黑白、蔑视本王之罪,本王定会向圣上如实陈奏,到时自有刑部及有司衙门会审定尔之罪。”待左右遵令将赵抚德拖下堂去看管起来后,郑荣又对已是屁滚尿流的赵抚义说道:“你的罪过,本王方才已说了,你还有何遗言?”
赵抚义早已失魂落魄,哪里还张得了口,只等脑后一刀了。
没想到这时秋仪之却突然跑出,跪在郑荣面前。郑荣一惊,问道:“仪之,难不成你想替你这禽兽不如的舅舅求情吗?”
秋仪之拜了拜说道:“仪之自小没有父亲,母亲也去世了,两位舅舅便是至亲,于伦理纲常,仪之怎能不为之求情?”说着又拜了两拜,“还请义父法外开恩,饶了舅舅这条性命吧!”
郑荣听了,感慨万千,凝思了半刻,将秋仪之亲手扶起,高声对赵抚义说道:“你这无情无义的母舅,怎会有这么个有情有义的外甥?既然仪之求情,本王便格外宽恕。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本王今日就夺了你举人的功名,令你退还历年来兼并的土地,田产庄园悉数充公,赐你一亩三分良田,从此做个良民,自己谋生去吧!”
赵抚义听了,眼泪鼻涕流了一地,口中不知说着什么,只看他叩头如捣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