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了庄重,取过放在最上边的一本,略略翻阅过几页便将其重新放回原位,漫不经心地说道:“好,此事你办得很用心。”
这检阅天尊教藏书典籍之事,本就是秋仪之极力提出要办理的要务,自己又冒着酷暑埋头苦干了有近一个月,换来的却是义父这般不冷不热的一句称赞,让秋仪之心里颇有几分灰心丧气。
却听郑荣继续说道:“你弄的这几册汇总节略……很好,本王及钟离先生得空自会详加研究。不过今日另有大事……”说着,拿起桌案上摆着的薄薄几页纸,递给秋仪之,继续说道,“这几张东西,你拿下去看看。”
秋仪之听了,连忙上前几步,双手毕恭毕敬地接过,一看不过是一份朝廷照例每月会向全国各道、州衙门下发的邸报。可仪之手中这份邸报皱巴巴的,显然是幽燕王郑荣盛怒之下将其团起后,又重新展平的。秋仪之知道自己这位义父最是深沉镇定,又有什么能让他这样愤怒呢?便带着三分好奇、三分不安,仔细阅读起来。
朝廷邸报是向全国通报朝廷及各地发生的大事的重要途径,凡是有心的官员,只要细细研读,便不难揣摩出朝中形势。然而自从当朝皇帝郑雍沉迷丹药、不理政事之后,这邸报便逐渐沦为各地旱涝晴雨表,一份更比一份乏味。
秋仪之翻开前两页,也不过是朝中大臣升迁致仕或是各地天气的寻常信息,没有半点看头。翻到第三页,却把他吓得两腿发软,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这上面写的不是别的,乃是朝中御史言官参劾幽燕王奏章的题目。秋仪之不敢细看,赶忙朝后又翻了几页,也均密密麻麻地列满了各式各样弹劾奏章的题目,原来这薄薄六页邸报,竟有一半用来罗列这些参劾文章。
看到这里,秋仪之已是满脸大汗,重新翻回前页,扫过几个标题,却是:《劾郑荣拥兵自重心不可问疏》、《劾郑荣私迁流民意图谋反疏》、《劾郑荣越礼僭越二十事疏》、《劾郑荣狂悖不法纵子虐官十六事疏》、《劾郑荣勾连邪教养贼自肥疏》等等。这开头几篇的题目还稍微斯文,后面几条更加不堪入目,就连“巨奸涂面”、“奸佞小人”、“丧心病狂”等污言秽语都用上了。
秋仪之捧着这份邸报,瞪大了双眼低头快速地扫视,豆大一颗汗珠落在纸上,伸手去拭,却化开了一大摊墨迹,终于不敢再往下看,颤抖着双手将邸报递还给郑荣。随即长跪于地说道:“这不过是些刁刻小臣狂犬吠日,还望义父就当是乱风过耳,不要放在心上!”
郑荣叹了口气,依旧坐在书桌之后,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