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叔寒听了一惊,忙起身向尉迟霁明拱手道:“原来这位姑娘的令尊便是武林盟主的尉迟良鸿先生,失敬,失敬了!”
他直起身子,又对秋仪之说道:“秋大人也真是深不可测之人,有这样一位武林高手做自己的兄长,只怕也是能够横行江湖,无所顾忌了。便更加没有必要请我这样一个酸腐儒生在身边聒噪了吧?”
林叔寒这话说得虽然客气,其中拒绝秋仪之结拜请求的意思却是再清楚不过了。
秋仪之自打认了当时还是幽燕王当今皇上为螟蛉义子之后,事事顺心,即便遇到小小挫折沟渠,也都能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和幽燕王府这座大靠山,奋力一跃而过——却没想到自己主动巴结讨好,却实实在在吃了个硬钉子。
因此秋仪之冷冷看了林叔寒一眼,脸上的表情顿时凝固下来,沉默着不说话。
方才还谈笑不已的席面上,刹那间笼罩上了一层尴尬的气氛。
正同尉迟霁明窃窃私语的吴若非却深通人情世故,想要打个圆场,却不知从何说起,怔了一怔,才道:“先生,你酒是不是喝多了?”
林叔寒尚不及回答,秋仪之转眼之间便又有了主意,对吴若非说道:“吴姑娘,我此次进京,必然要面见皇上,到时候皇上恩旨下来,赦了你的贱籍,不知你今后有何打算呢?”
吴若非没想到秋仪之竟有此一问,愣了愣,才叹口气说道:“唉!小女子不过是风中落英、水中浮萍罢了,圣上能开天恩赏我一天自由之身,我便已是心满意足了。至于今后归宿何处,就只好顺其自然了。”
秋仪之笑道:“今日都是喜事,吴姑娘怎么说着说着,就带了幽怨口气了呢?在下倒是有个提议——我山阴县风景优美、人杰地灵,又离金陵不远不近,不如由在下在城外兰亭山上寻一处雅致所在,为姑娘建造一座别墅——这样姑娘既可以远离金陵这伤心地方,又不至于同亲友疏离得过于远了。却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吴若非听秋仪之这样一段描述,眼中霎时闪过一道灵光,却又暗淡下来,低着头只顾玩弄着衣带,却不说话。
秋仪之却是知道吴若非的心思,莞尔一笑,问道:“我猜姑娘也是想去,只是舍不得此处的‘半松’先生吧?”
吴若非听了,猛地吸了一口气,脸上泛起一道红霞,却依旧低头不语。
却急坏了一旁的林叔寒,只听他问道:“若非,你真想去山阴县吗?你若真想去,我这边都好说,大不了也跟你一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