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叔寒越说越是气恼,放声吼道:“青楼怎么了?他也是饱读诗书之人,怎不知‘出淤泥而不染’的道理?我看士林当中有些自诩清高的文人,一个个口蜜腹剑,还真比不上青楼妓女呢!”
吴若非在一旁呆呆地听,心中也是十分触动,眼中含满了泪,几乎要垂泪下来。
秋仪之却道:“林先生这就错了!林先生说令尊执着于世俗偏见,先生自己难道就超脱而出了吗?”
秋仪之这话好似当头棒喝,让林叔寒顿时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道:“秋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秋仪之笑道:“我的意思是,林老先生因为执着于吴姑娘的身份,不让她进林家大门;先生又何必执着于‘名分’二字,偏要让吴姑娘明媒正娶进你林家门呢?有道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林先生和吴姑娘能够长相厮守,比之那些所谓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的夫妻,不知强到哪里去了!”
林叔寒听到秋仪之这话,真有醍醐灌顶之效,立即破涕为笑,说道:“秋大人果然见识高远,我姓林的今日才算茅塞顿开。我看自己吹嘘什么‘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的,背地里还不知道是怎么一会事呢!就算是真的,夫妻之间方如此造作,才是真的没有半点趣味。”
“先生说得正在理上。”秋仪之接过话头说道,“记得在下进京之前,曾邀请林先生到我山阴县中居住。现在看来,正好能够避过令尊的耳目,同吴姑娘一道诗书唱和,岂不美哉?”
林叔寒略一沉思,立时笑道:“秋大人真是好主意。我就说是金陵城中糟乱不堪,不利复习功课,向老头子告个假,去山阴县中苦读迎考。老头子听了,高兴还来不及呢!一定立即就放我走了。”说罢,便是哈哈大笑。
吴若非见林叔寒心情转好,也跟着笑了一阵,却又似乎想起什么心事来,脸上笼起一阵阴霾。只听她幽幽地说道:“先生先去准备,等我凑满了赎身的银子,再来同先生相聚好了。”
秋仪之早知道这吴若非乃是金陵城中头牌花魁,赎身银两必然极为昂贵,一时难以凑齐也并不奇怪,于是笑道:“天大的事情也摆平了,吴姑娘这有情人,还能在这无情物上栽跟头么?在下也是颇有积蓄的,先借给林先生,也不怕他跑了,就让他慢慢还好了。只是不知还缺多少空额?”
吴若非看了一眼秋仪之,眼中泛出希望的光芒,说道:“我求了老妈妈好久,她才肯放我出来。就是要三十万赎身银子——我这几年积攒下来的银子连同首饰,大概值个七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