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鑫皱了皱眉头,说道:“殷承良,你胆子倒是不小,什么时候了,还敢跟我讨价还价?”
殷承良答道:“岂敢,不过是请大殿下‘法内开恩’罢了。方才殷某说了,此事对殿下而言不过是睁只眼闭只眼的举手之劳罢了,大殿下不妨听听,若能了却我这最后的遗愿,殷某就算是在九泉之下也念着大殿下的阴德。”
他见郑鑫沉沉地望着自己,却并没有否定,便继续说道:“殷某本是穷苦寒生出身,父母在我弱冠之前就已仙逝了,举目四顾,至亲之中只剩下一个独子殷泰。”
说到这里殷承良深深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这个儿子自小就不学无术,又挥霍无度,若没了殷某照顾,恐怕不出几个月就要饿死街头。若大殿下看我可怜,还请在抄没我家财产之时,高抬贵手留下几处产业,也好让殷泰将来有个依靠……”
秋仪之听到这里,方才意识到殷承良今日百般委曲求全,原来说到底为的就是殷泰这个不成器的儿子。
这个殷泰,秋仪之是见过的,当初在夫子庙前,殷泰还为了争抢吴若非同秋仪之有过一段纠纷。当时秋仪之还暗下决心,有朝一日反过手来,一定要好好惩治一下这个纨绔子弟。
然而现在他见殷承良不惜豁出自己的功名不要,也要保这个不成才的儿子殷泰的平安舒适,这让从小没了父爱的秋仪之不能不有所触动。
于是秋仪之稍稍倾向郑鑫,在他耳边轻轻说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个殷泰不过是寻常纨绔而已,掀不起什么大浪来,不如饶了他算了。”
郑鑫对这件事情,本来就是无可无不可,听秋仪之也过来求情,便顺水推舟道:“殷承良,秋大人的话,你也听见了。你犯下的罪行,理当株连子孙,然而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便留你一条血脉下去,让殷泰能够安安静静渡过余生,也算是他的福分了。”
殷承良听了这话,心中一块石头终于落地,说道:“大殿下既有这话,殷某死也瞑目了。只是不知我如今这残躯,还有什么能帮到大殿下的?”
郑鑫听了,又同秋仪之商量了一阵,说道:“你且将江南道有贪污嫌疑的官员,列一张名单下来,让我处置起来也有个斟酌的凭据。”
殷承良笑道:“这有何难?江南官员的品行履历都在我脑子里头记着,谁是贪是廉、谁是愚是聪、谁是昏是明,我都一清二楚……”他一边说,一边重新坐在自己的书案前头,拿着笔舔饱了墨,又扯过一张宣纸,不停地写起名字来。
过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