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颤颤巍巍的起身,留给轩辕昊一个无奈的背影。
“昊儿,本宫乏了,你赶紧回去处理伤口吧!”
说完,皇后在内侍太监的搀扶下,缓缓朝着凤仪宫走去。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硬要闯!
以后就别怪她不念任何情分了。
皇后敛去眼底的伪装,阴翳的眸子霎时间冰冷异常,手心的佛珠攥得生紧,颗颗透着肃杀之气。
轩辕昊站在原地,恭敬的弯腰拱手,微微颔首,“儿臣恭送皇后娘娘。”
他目光落在地面上,心中泛起丝丝困惑。
皇后在说让他远离京城这番话的前后表现完全不一致。
直到皇后的身影消失在石桥的转角,轩辕昊紧了紧手心的药膏,才转身离去。
罢了,一切都是为了他好而已!
此番进宫他倒要弄清楚谁才是那只背后推他的黑手。
轩辕昊不顾腿上的疼痛,直奔太医院而去。
一路上遇到不少同僚,有些见到他如见厉鬼似的惊恐不已。
轩辕昊心中不屑,一笑置之。
都以为他早已命丧黄泉了吧!他此番回来怕是几家欢喜几家忧了。
临近太医院时,正巧遇到回来的陈御医,他面色焦急,步履匆匆。
埋头向前走着,忽然撞上了轩辕昊,他抬眸愕然震惊。
“昊……昊王殿下,您怎么来了?”
他抬眸仰视,未有察觉到轩辕昊的伤势,随后恭敬的福身,才瞥见他腿上的一抹殷红。
“您……您受伤了?”
轩辕昊点点头,见前面不少医者从太医院出来,纷纷看向他们。
轩辕昊冷笑,故意提起衣摆,露出血染的裤脚。
“是啊,本王不小心弄伤了腿,这不,正想来找陈御医给看看。”
“那昊王殿下,快快里面请。”
见众人面色了然,纷纷散去,陈御医才拉着轩辕昊进了太医院,关上了房门。
说着,陈御医放下身上背着的药箱,匆忙打开药柜,取了一瓶上好的金疮药。
“王爷,让微臣先帮您止血。”
轩辕昊却抬手止住陈御医,神色凝重的问道:“陈御医,今天可是遇到什么情况了吗?”
“唉……”陈御医微微叹息,深凹的眼眶布满了皱纹,他眉头深锁。
“今日老臣去给皇上请了平安脉,发现皇上身体愈发衰弱了,恐不久矣!”
“什么?”轩辕昊一愣,声音有些激动,他抓住陈御医的衣袖,道;“刚刚本王看到父皇还好好的,怎么就……”
华阳宫里,父皇除了略显苍老了些,其他并无异常,怎么会?
他不可置信的盯着陈御医,心中五味杂陈。
陈御医只是无奈的摇摇头,一脸疲惫,他把轩辕昊领导软塌上坐下。
“如今皇上身体日渐衰弱,皇宫面上波澜不惊,实则已经暗流涌动了。”
闻言,轩辕昊挑眉,坐在软塌的身子立刻绷紧了。
“陈御医是察觉到了什么了吗?”
陈御医垂下眼睑,恭敬的立到轩辕昊的身侧,一脸担忧。
“王爷有所不知,如今夺嫡在即,虽然部分皇子依旧如常,但是太子殿下和另外几名皇子已然蠢蠢欲动了。”
“轩辕齐?”轩辕昊微微诧异,“他已然贵为太子,继承皇位不是迟早的事吗?”
如此心急,吃相也未免太难看了吧!
轩辕昊勾唇冷笑,眸底满是鄙夷不屑。
陈御医神色紧张,靠近轩辕昊耳迹,低压着嗓音。
“王爷慎言,如今太子殿下的耳目众多,私下里已经拉拢不少朝臣,这太医院也不甚安全。”
轩辕昊挑眉,冷眼扫过窗户外面来往熙攘的医者,眸中透着寒芒。
“看来他对皇位势在必得了,想置本王于死地的人除了他,本王想不到还会有谁了。”
闻言,陈御医一脸惊讶,他指着轩辕昊腿上的伤,猜测着:“莫非,王爷这伤与太子殿下有关?”
“嗯!”轩辕昊点点头,目光变得幽远深邃,看不出波澜。
闻言,陈御医骇然,他瞪着眼珠,不可置信的颤抖着肩旁。
“太子殿下竟然对王爷下手了,看来夺嫡迫在眉睫了,唉……”
见陈御医满脸愁容,唉声叹气,轩辕昊挑眉看向他。
“陈御医,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陈御医放下手里的药瓶,垂着头,浑浊的眼底满是纠结。
“日前,太子殿下私下笼络人心,这不微臣刚刚收到他的请柬,说是邀请微臣去他府中做客,微臣还不知如何推辞。”
说着,他把药箱里的请柬翻了出来,递到轩辕昊跟前。
轩辕昊斜睨一眼大红的请柬,心下冷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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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过请柬,扫视一眼后,郑重的放到陈御医手中。
“为何要推辞?直接应邀赴宴吧!”
“赴宴?王爷您让微臣去赴太子殿下的宴?”
陈御医满脸愕然,皱纹密布的脸上满是不解。
轩辕昊眯着眼睛点点头,手不由自主的在药膏盒子上细细摩擦着。
“不错,轩辕齐亲自宴请,你若是不答应,定会惹起他的怀疑的,到时候引起他的戒备,反而不便于我们行事。”
闻言,陈御医韵了韵神,细细思考起来,抬手捋了捋下颚上的花白的胡须。
“王爷所言极是,是老臣糊涂了。”
随后,陈御医弯起眉眼,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只是不知宴会上,微臣是保持中立,还好随波逐流?”
轩辕昊抬手摩挲两下下颚,靠在软塌之上,继续把玩这手里的药膏。
“随波逐流吧!遇事随机应变,心中有分寸即可。”
陈御医点点头,颔首间瞥见地面已然有一小摊血迹,他心中一惊,赶忙蹲下。
“王爷,你这伤口流血不止,微臣先帮您处理吧!”
轩辕昊点头示意,把衣摆撩起,搁在软塌前的凳子上。
“差不多了,可以处理了。”
他必须让伤势看起来很严重,才能争取时间和陈御医见面,避免惹人生疑。
陈御医把他的裤脚轻轻卷起,露出裂开的伤口。
“这么严重?”
他连忙拧开金疮药的瓶塞,正准备把药粉撒在伤口上,却被轩辕昊一把按住。
“本王这里有药,用这个!”
说着,轩辕昊把手里的八宝玲珑盒子递到陈御医手中。
陈御医微微震惊,接过药盒,细细查看着,之后又打开盒子放在鼻尖闻了闻。
忽而,他脸色一变,举着药膏抬眸看向轩辕昊。
“王爷,敢问此药膏哪里得来的?”
见陈御医神色凝重,轩辕昊一愣,有些不解的问道:“怎么?药膏有什么问题吗?”
陈御医挑了一点药膏出来,又细细的闻了一遍,眸光愈发确定。
“王爷,这药膏的确是不错,但是这只能用于内伤,若是误当作外伤使用,后果不堪设想!”
轩辕昊眉头轻轻皱起,拿过药膏在手中左右转动起来。
“用了外伤会如何?”
“若是用在外伤,外伤就会越来越严重,皮肤甚至会溃烂不止。”
闻言,轩辕昊心中一惊,指尖在药盒上细细摩挲着。
皇后不懂医理,一时关心则乱用错药也很正常,毕竟她预先也不知道他受伤了,出于好心才赐他药膏的。
轩辕昊敛眉浅笑,并未放在心上,盖上盖子把药膏揣进怀中。
“那就烦请陈御医用您手上的药吧!”
包扎好伤口后,陈御医送轩辕昊离开,特地选在人多的地方嘱咐道:“王爷,伤口切勿沾水,近期饮食要保持清淡即可。”
“有劳陈御医了,”轩辕昊十分配合的拱手道谢。
他离开太医院后,辗转反侧又去了军机处和户部。
户部账房先生俞永铭是肖妃当年的贴身影卫,如今被他安排在户部担任要职。
俞永铭见轩辕昊驾临,忙借口肚子痛,找了偏僻之地与他见面。
“昊王殿下,您让属下留意太子殿下经手播出的赈灾物资的数目全数在此!”
说着,他拿出账目递给轩辕昊,待轩辕昊收好账本后,他故作不识的与轩辕昊擦肩而过。
轩辕昊捏着账簿,勾唇冷笑,拂袖而去。
晚上,太子府外络绎不绝,停着不少马车。
陈御医却徒步前来,刚进太子府,却被太子府上的看门小厮拦住了去路。
“你谁呀?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就往里钻?”
陈御医脸色微怒,他拂了衣袖,负手而立。
“老夫应邀前来赴太子殿下的宴请,还不速速让开!”
小厮不屑,斜眼打量了一下陈御医,又看了看他身后,面带嘲色,笑得张扬。
“你来赴太子殿下的宴请?就穿这么一身廉价的衣衫,连个马车随从也没有,你唬弄谁呢?”
陈御医气结,吹着胡须,在怀中摸出请柬,用力的甩到小厮的脸上。
“看看吧!这是不是你们家殿下的邀请函?”
小厮一愣,忙接住请柬,打开细细看了一番,捧着请柬的手开始不住的颤抖着。
“陈大人,小的有眼无珠,还望陈大人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小的计较。”
陈御医冷眼撇过小厮,老眼中满是鄙夷,他轻轻摇头,背手大步踏进太子府。
这太子府连一个下人都这般颐指气使,狗仗人势的,还真是讽刺。
刚进太子府,丝竹管弦之声便徐徐传来,酒香飘溢,弥漫在整个太子府。
大红灯笼沿着回廊点了一圈,烛火萦绕,纸醉金迷。
穿过游廊,眼前的大厅金碧辉煌,青砖绿瓦,雕梁画栋,极尽奢靡浮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