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侍妾来的时候,精神明显比昨天好多了,原先呆愣的眸子里带着一股神采,隐隐透出一股期待。
“奴婢见过王爷。”胡侍妾恭敬的跪着行礼。
“想出去吗?”轩辕昊淡漠的看了她一眼,又继续低头处理着公文。
胡侍妾一时激动的抬起了头,说话都有些哆嗦,“王爷的意思是?”
轩辕昊语气冷淡,“听不懂人话吗?”
“想!”胡侍妾连忙回答,激动的泛起了泪花,“奴婢做梦都想!”
“本王可以给你一点钱让你出去,但是你得保证出去之后不可作恶,必须得本分的活着,你可懂?”
轩辕昊停下了手中的笔,眼神平淡却带着一股威严看着她。
他不是突然善心发作,只是何侧妃的事情告诉他,这府里面多留一个女人,就很可能会多一件事。
能让一个走,就多让一个走吧,也好让他耳根子清净清净!
“奴婢保证,绝对不会作恶。”胡侍妾连忙回答。
随后,她在地上磕了一个重重的响头,“多谢王爷厚爱,奴婢来世做牛做马必定回报。”
辕昊语气淡淡:“做牛做马就不必了,能够听我的话,别作恶就行了。”
“奴婢一定不会。”胡侍妾吸了吸鼻涕,虽然哽咽,但吐字清晰。
蜡黄的脸上早已滑下了一行又一行的泪水,胡侍妾激动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这些天,在那个破落的小院子里面过的日子,让她已经深深地感受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每日苦苦咽下的是残羹剩饭,夜间因为被子破破烂烂而常常被寒气沁骨而不能寐。
平时能见的只有四四方方的矮墙,过着与那枯死的树相互呢喃的日子。
这样的日子,她不想过!
思及此,她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脆弱的额骨碰撞在坚硬的地板上,额前瞬间被一片血渍所晕染。
“奴婢谢过王爷大恩大德。”
沈若萧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副鲜血淋漓的场景,她轻轻的“嘶”了一声,目光中带着三分怜悯。
“行了,你走吧。”轩辕昊并没有因为她的举动而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冷冷的吩咐。
胡侍妾爬了起来,又行了一个礼,才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明明已经瘦骨嶙峋,跑的速度却没有因此而减小,她跑得太快,又没怎么看路,也就没注意到不远处的沈若萧。
沈若萧目光有些复杂,看着她匆匆离开的背影,不禁轻蹙峨眉。
这个女人确实做过一些坏事,可并没有危及他人性命,只要能够痛改前非,又有什么不能原谅的呢?
想了想,她并没有去找里面的轩辕昊,而是转身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一回到房间,她便冲到衣柜面前,埋头进一阵翻动。
“水苏,赶紧准备一点干粮,再准备十几两碎银子,以及几套干净朴素的衣服。”
“小姐要这些做什么?”水苏一脸不解。
“来不及多说你赶紧准备去吧!”
“好的。”
不一会,水苏很快的就准备好了,收拾进了一个蓝底白花包袱,递给了沈若萧。
“小姐,您说的都准备好了。”
“好,拿着它随我去一趟清秋院。”说着,她提着裙摆就朝着清秋院而去。
清秋院中,胡侍妾正手忙脚乱的随便收拾着一些东西,神色十分激动,挑拣衣服的手都在颤抖。
“我给你准备了点东西,你自己拿着回家吧。”沈若萧看着里面忙碌的人影,语气温和。
胡侍妾听到有人的声音,转过头来,一见到是她,就连忙下身准备行礼。
沈若萧快速的走到她身边,把她的身躯托住,“这些虚礼就免了吧,你出去以后,要好好做人,从此,我们两不相干。”
沈若萧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包袱放进了她的怀中,“这些细软你带上吧,怎么说也是王府出去的,以后自己珍重吧!”
胡侍妾眼角又哗哗的流下了泪水,她连忙抬手,擦了擦,却像是越擦越多一样,怎么都没擦干净。
直到眼眶红肿不堪,她才沙哑声音道:“多谢王妃娘娘厚爱。”3800
“记得,好好做人。”沈若萧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丢下这么一句,就转身走了,脊背挺得很直,如同苍劲的松竹。
胡侍妾紧紧的抱着包袱,感激的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直至背影消失成一个点。
……
“报,王爷,不好了,边境出了重大的乱子,皇上急宣您入宫。”火急火燎的声音由远及近,传到了轩辕昊的耳里。
他把手中的笔甩在一边,站了起来,神色凝重的走了出去。
一路风驰电掣,来到了皇宫之中,走进皇上的宣政殿,已经有不少的大臣都站在一起三三两两地讨论着。
他皱眉,找到了和他相好的大臣,不多时,朝廷之中的中流砥柱之臣都已经到了。
此时,皇上也被人搀扶着,脸色苍白的坐在上方,一脸的愁云满布。
皇上揉了揉眼眶,眉间透着浓浓的焦虑。
“都别行礼了,叫你们来是为什么你们应该都知道,谷阿国欺人太甚,众卿可有对策?有谁愿意率先驻扎边境?”
闻言,轩辕昊和轩辕齐两个人一起站了出来,”儿臣愿领兵前往。
二人几乎是同时出声,皇上看着他们两个人,微微一愣。
“你们且先说说自己的想法吧。”
轩辕齐躬身抬手,举起笏牌上前一步,“父皇,儿臣觉得可以和他们采取谈判的方式。”
“谈判?”皇帝挑眉,十分好奇,身子向前倾了半分,“具体说说怎么个谈判法?”
轩辕齐浅笑,露出一抹胸有成竹的浅笑,“谷阿国不过是一个游牧民族,土地贫瘠,缺衣少食,我们可以给他们一些好处,割让一些拥有肥沃土地的城池,再送他们几百斤大米,相信他们就不会再犯了。”
和他交好的大臣也都纷纷站了出来,尚书省的李大人道:“太子殿下所言有理,我国近年兵力有所欠缺,若是发战的话,又会劳民伤财,给边境百姓徒增烦恼,我国地大物博,割让几座城池绰绰有余。”
门下省的顾大人也道:“李大人所言极是,百姓最怕战争,怀柔政策乃是上上之策。”
好几个大臣都是一番的赞叹,瞬间殿内一片呼声四起,轩辕齐不禁越发得意起来。
闻言,轩辕昊眉头却随着他们的话皱得越来越深,周身散发着一股冷冽气息。
见轩辕昊脸色骤变,轩辕齐冷眼撇过轩辕昊,十分倨傲的上前,“见昊王殿下神情凝重,看来是不赞同本宫的看法,不如昊王也谈谈自己的高见?”
闻言,皇上这才想起轩辕昊来,于是身子后仰靠在龙椅背上,挑眉盯着轩辕昊“昊王,你说说看吧!”
“儿臣觉得太子殿下的计策不妥,其中的弊端十分的明显。”
轩辕昊语气严肃,轩辕齐在听到他说的话的时候,原先温润的表情逐渐沉了下去。
“哦?如何个不妥?”皇帝饶有趣味的坐直了身子。
“首先,太子殿下认为不过区区几座城池,可哪一座城池是不重要的?今天谷阿国不过在边境起了点骚乱,我们就割城池,那明天呢?明天若是有其他的国家又在边境闹出一番动静,我们又一次割城吗?若是靠这个方法的话,长此以往,绝对不可行。”
轩辕齐冷眼看着他,有些不悦的甩袖,背过身去。
“六弟这话就说错了吧,谷阿国不过只是个小国,尝到了甜头之后就断不会再一次进攻,这不过只是暂时行驶的缓兵之计罢了,难道你想看着边境的百姓忍受颠沛流离的痛苦吗?”
“他们现在已经遭受到了动,乱了,我大楚国家兵强马壮,又为何不能出击呢?”轩辕昊带着一股怒气。
“不过只是一些小东西就能够处理好的事情,又何必非要动兵呢?”轩辕齐怒不可遏,争执不下有些面红耳赤。
两道犀利的眼神在空中交汇着,大臣们一个两个都默默的离他们俩人远了点。
身份高贵的太子殿下和昊王殿下的争吵,他们是惹不起的。
此时,皇上脸色越发难看了,他冷着眸子咳了一声,“怎么,你们当朕不存在吗?”
闻言,剑拔弩张的两兄弟才转过身,立刻噤若寒蝉,恭敬的侯在殿下,“儿臣不敢!”
“既然你们两人各有各的道理,那就让丞相来定夺吧。”皇上伸手揉了揉额头,目光中透露着一股疲惫。
沈丞相站了出来,弯着老腰,姿态恭敬。
“老臣觉得太子定下言之有理,君舟民水是老祖宗传下来的道理,朝廷之中的任何一样决策都必须和百姓的利益相挂钩,面子上吃点亏没什么,主要是让边境的百姓们能够少一些痛苦。”
“好了,好了,那就按太子说的做。”说完之后,皇上就猛地咳嗽起来,他弯着腰,手捂着嘴,表情扭曲让皱纹挤在一堆。
“皇上,您要注意龙体啊!”
太监担忧的给他顺着气,一时之间,整个大厅都是他咳嗽的声音。
他咳了好一会儿才堪堪停下,“朕最近身体抱恙,国家大事还劳烦诸位爱卿多上点心。”
说完之后他摆了摆手,由太监搀扶着进了内殿,轩辕昊看着他有些佝偻的背影,目光中萦绕着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