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公公从皇上的声音里,听出了疲惫。
印象之中,皇上很少如此疲态。
以前,哪怕是被话本子气得头晕眼花,那也是气愤,而不是,从声音里都透着疲。
吴公公轻声道:“来御书房。”
话音落下,皇上笑了笑,是苦笑。
原本,该是小夫妻两个到他的寝宫,捧盘置案。
改成御书房,那些礼数自然也就都略了。
“朕是不是该说,起码还记得来御书房?”皇上道。
吴公公答不上来,也答不了,只能垂着头。
那之后,按规制该有的向中宫皇后与皇子生母见礼的规矩,当然也都不见了。
至于皇子携妃在奉先殿祭祖,那更是一个字都没有。
皇上垂着眼坐了会儿,道:“你使人去礼部,把杜泓叫来。”
吴公公没有立刻去。
皇上这才抬眼看他,道:“怎么了?”
“四公子随三殿下在六部观政,”吴公公道,“您召见杜大人,四公子……”
皇上皱眉:“不用瞒着以骁,他要是知道了,让他一块来。”
话这么说了,吴公公也没有办法,只能退出去办事。
想了想,又悄悄使人往常宁宫禀了一句。
果不其然,内侍到礼部传召杜泓,霍以骁立刻就知道了。
总共就这么点儿大的地方。
霍以骁和朱桓说了一声。
朱桓沉默了片刻,道:“父皇毕竟是父皇,你与他顶着来,不好。”
霍以骁正欲出去,听了这话,顿住了脚步。
他和皇上之间的矛盾,不是几句话能跟朱桓说明白的。
亦不是,说出来了就能明白。
就像是朱桓先前会为了齐美人的血口喷人而烦恼,不能直接和皇上表态一样,处境不同,想法亦会不同。
可霍以骁知道朱桓是好意,道了声谢。
出了礼部衙门,行至御书房外,看着迎出来的吴公公,霍以骁心想,他之前灵机一动、话赶话编出来骗温宴的,还真不是说说而已。
这时候筹办婚仪,因着他就在礼部,应对处置也能更快些。
吴公公看了眼杜泓。
杜泓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超然物外的高人模样。
吴公公这才轻声与霍以骁道:“四公子,皇上心情不大好……”
霍以骁挑眉:“气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