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正气的人,发现至交好友走上如此大逆不道的路? 他会第一个跳出来骂? 骂得痛心疾首。
惠康伯不信,却不救,除非? 他彼时知道的、想到的,更多,也更深。
知无能为力,知内情因果? 他只能闭嘴。
活着? 才有能开口的那一天。
只可惜? 上辈子的惠康伯没有等到? 他死在了北疆,没有活到温宴和霍以骁给平西侯府翻案的那一天。
那么这辈子呢?
温宴依着霍以骁,道:“我能从伯爷那儿问出什么呢?”
霍以骁的胳膊被温宴垫着,他也不嫌沉,还能反手卷温宴的发丝。
“问不出来,”霍以骁道,“他要是真的知道什么,彼时不说是时机不对,那现在还是时机不对。他不可能因为沧浪庄那点儿‘交情’就据实已告。”
温宴笑了声。
她也是这么个猜测。
想让惠康伯开口,最起码,得先把尤侍郎自尽给翻过来。
霍以骁又道:“也有可能是你想错了,惠康伯就是明哲保身,他什么都不知道。”
“那也没什么,”温宴道,“顺手的事儿。”
从尤侍郎的死到平西侯府通敌,他们总是要翻的,待霍以骁去兵部观政,再细细摸一摸其中的底,把先前所有的讯息都总在一块,步步推进。
若能以此得惠康伯一两句指点,自然再好不过,若是没有,也不要紧。
再说了,温宴也想让惠康伯和他的两个儿子活下来。
霍以骁身边,好友不多。
他和徐其润、徐其则,算是能说得拢的了。
接连不断的鞭炮渐渐歇了,只时不时还有一两声。
困意重新席卷而来,温宴眼皮子一沉,渐渐入睡。
外头下起了雪,北风呼啸着,天亮时候,雪积了一地。
霍以骁和温宴一直睡到了中午。
比起外头家家喜气洋洋、忙得脚不沾地的年初一,他们两个人,年味没有那么重,轻松也是极轻松。
勋贵官宦之家,外命妇早早就候在了宫外,等着进宫给贵人们拜年。
轮不上的,自家里头晚辈们磕头道喜,也是热闹。
霍以骁和温宴不进宫,也不拜年,散散渡过一日。
到了初三,两人才出了门去。
先进宫给霍太妃请安,再去霍家拜年,之后到燕子胡同,还被留着用了顿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