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亲随手中接过缰绳,朱钰翻身上马。
坐在马背上,他居高临下,与柳宗全道:“走吧,去吃酒。”
柳宗全看向朱钰,道:“您不是打算进宫陪皇后娘娘吗?”
朱钰道:“我改主意了。”
他原是打算去看望母后。
霍以骁逼得太紧了,朱钰担心露馅,又不敢让沈家知道他这几年在背后捣鼓的事儿,思来想去,只能先寻母后商量。
不管能不能商量出结果来,母后肯定会替他着想、为他分析。
眼下,霍以骁发脾气出京了,朱钰也就没有必要为此去烦母后了。
柳宗全做了他这么多年伴读,也算知道朱钰的性子。
想了想,柳宗全低声道:“后日考生进贡院,以四公子和霍大公子的关系,他应该会回来。去年秋试,四公子就是亲自送又亲自接。”
朱钰的好兴致被一扫而空。
他瞪了柳宗全一眼。
可他近来到底是被逼得有些惨,哪怕是去吃酒耍玩,也是提心吊胆。
说好听了,是今朝有酒今朝醉,说不好听些,他无法牵制住霍以骁,只能喝酒来打发时间。
刚才,紧绷的精神放松下来,被柳宗全这么一提,也不可能恢复到那拉了个满弓的状况。
不上不下,难受得紧。
朱钰憋着气,道:“那等他回来再说!”
柳宗全不再劝了,依着朱钰的想法,陪他吃酒。
一桌子的好菜,一坛酒,再叫个小丫头来唱几首曲子。
小丫头来自旧都,原是西子湖上唱曲的,吴侬软语,很有一番腔调。
朱钰听不太懂,但这不妨碍他爱听。
谁不喜欢软绵绵的胭脂香呢?
宫里受宠的公主,脾气大如成欢,在父皇跟前都乖巧温和,更别说成安了。
娘娘们亦是如此。
唯独他的母后,木讷又少语,不知道讨父皇欢心。
思及此处,朱钰笑了声,很是嘲弄。
也不能怪母后。
谁让母后是沈皇太后给父皇选的呢?
无论母后是小鸟依人、柔情似水,还是愚笨无措,亦或是凶悍霸道,她都不可能受父皇的喜欢。
就是她的罪过。
想起这些,朱钰那淡淡的醉意散开了,他挥了挥手,示意小丫头退出去。
他没有了听曲的兴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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