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申嬷嬷打断了俞皇后的话,“您莫要胡思乱想,皇上不会废了您。”
见俞皇后神色淡淡、满面都是疲惫,申嬷嬷复述了一遍:“娘娘,皇上绝对不会废了您。”
皇上太看重名声了。
他忍沈家多年,除了有动沈家根基,容易一着不慎、朝堂震荡的原因之外,还有一个是,他爱护自己的羽毛。
皇上的脱颖而出有沈家的功劳,他在皇太后薨逝几年之后,就对沈家下手……
鸟尽弓藏,太难听了。
这一回,也是逮到了千载难逢的机会。
私运铁器、陷害朝臣、逼迫忠良……
罪数并发,乱刀斩乱麻,才让皇上举起了刀子。
这些,不能让皇上不被骂,却能少挨很多骂,利害相较之下,皇上动手了。
可俞皇后本身,没有什么把柄落在皇上手里。
“废后”真不是什么好听、好看、好玩的事儿,皇上生这等心思,朝臣都不会答应,会反复劝谏。
而皇上一旦这么做了,会反过头去,为他不久前处置沈家的初衷蒙上一层阴影。
鸟尽弓藏,不仅是藏弓,还把练习过射箭的靶子全给烧了。
皇上不至于做到那个份上。
除非是,俞家十恶不赦了,俞皇后想不开要害皇上了……
申嬷嬷道:“娘娘,我们只要小心谨慎,不叫人钻了空子,一定可以撑过去的。”
俞皇后沉沉颔首。
她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隐忍与等待。
她娘家并不显赫,比起沾亲带故的恩荣伯府,相去甚远。
幼时,她常常去恩荣伯府,因为俞家需要她和出色的亲戚往来,伯府也要一个搭理“穷”亲戚的声誉。
她每次去小住,都觉得自己是寄人篱下,靠表姐妹的施舍度日。
她咬牙坚持住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她是皇后,表妹是婕妤。
她的儿子好好的,表妹的儿子是个活死人,活着还不如死了。
恩荣伯府上下,在嫡亲的外孙不行了之后,转头就来投奔她和朱钰。
熬,只要熬过去了,胜者就是她。
俞皇后咬着牙应了声“是”,坚定着自己的信念。
这一厢,吏部衙门里,霍以骁垂着眼看手中文书。
朱桓就在他自己的位子上,时不时看霍以骁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