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废了。
等他被朝廷的回援从死人堆里挖出来时,他才知道,仗打赢了,但他们牙城活下来的,怕是都没有百人。
而那个时候,距离牙城城破,仅仅过去了一日半。
他们当时若能再撑一日半,就能等到援军回救。
霍以骁捏着信纸,眸色深沉。
这个“一日半”,在文书上自然有记载,可彼时只从冷冰冰的陈旧文书里看过,此时此刻,却仿佛是那位老人在耳边一遍遍反复低诉,压得人连呼吸都沉了。
信纸上写着,乌压压的西域大军,远比预想中的要多得多。
郁将军在战时曾派出传令兵,请求大军回援,只是大伙儿心里都没有底,在敌人围城之下,传令兵能不能把消息递出去。
“进去屋里说。”霍以骁牵着温宴往里走。
这信看得心里沉,需得缓缓,总不能一直站在院子里缓。
回了次间,温宴煮水泡茶,待茶汤清香飘溢,两人情绪亦缓和许多。
霍以骁指着信,道:“和兵部文书上都能对上。”
战争结束后,朝廷对牙城之战亦有争论与反思,如今再结合老人的回忆,并无多大出入。
郁家本该守住牙城,占据城池,以郁铮将军的能力,带领手下兵士,应该能坚持到西军大部队攻破王庭后的回救。
这也是大军当时定下这一暗度陈仓后声东击西的计策的缘由。
敢这么打,是上下都有信心。
郁家是尖刀,并不是牺牲品。
只是,战场千变万化,西域联军围攻牙城的兵力与预想中的多太多了,多到哪怕有城池守护,郁家死战到最后,还是被破城。
终究是,人算不如天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