栢姩在小意宫中唱着曲,还没换衣服,仇无泪是记得的。
小意专门挪开了摆件,替栢姩收拾出来一块空地。栢姩拿的扇子,是临行前,仇无泪看着小意熬夜画出的龙凤呈祥图。
若是仇无泪出现时,小意的反应,并不是第一时间将栢姩护在自己身后,或许仇无泪还不会想到别的什么。
大概,只会当小意是突然起了兴致,只是想听个曲罢了。或许,仇无泪会选择性的忘记,半年前栢姩便对外宣称自己再不唱曲儿了,殊不知,原来只是不对外人唱曲了。
仇无泪是装傻,从来也不是一个傻子。
当然,仇无泪自然是不会知道,这只是一个巧合,一个很久以前的巧合。
那时的戏园子,都是当中架起高高的戏台,下头的就是一方一方沉甸甸的木桌,一桌并四把带着高高背的木椅,看以来甚有分量。
那时的栢姩,还没那戏园子里摆的木桌高,被唤作小六。
园子里有讲究,管那唱曲的男子,都唤作小少,女子,便唤作娘子。
世人皆知道的,但凡过得去,也不会送自己的孩子去学唱曲。戏园子里的娘子,不外乎和青楼的姑娘一个道理,只不过是请回府里的罢了,还要比青楼的姑娘多吃些什么生苦,外人也没法知道。
被嘲笑成戏子的小少,更不必说了。唱的好的,即便被王爷高官什么的看上,也到底是个奴才,一辈子逃不了一个下贱。
练曲,很苦,栢姩年龄小上不了台,都是无戏时练曲,戏园子出戏了,他便跟在后头给客人奉茶。
来看戏的客人都爱吃茶,没人教栢姩,凡事都得自己悟。栢姩渐渐也悟出来了,瞧着杯里的茶,不论品种光看叶芽,便知道客人是个什么身份。
一芽三四叶的,就叫鹰爪。喝着莲心的总是坐的靠后些,没多少银子的。栢姩奉茶,只肖规规矩矩摆在桌上便是,偶的替他们剥个核桃花生的,也就是到底了。
杯里若是一芽两叶的,便是雀舌。喝雀舌的便比鹰爪熟络些,来的次数也多些,栢姩就知道,那还得上前头多喊几句老爷官爷的好话,从头到尾的奉着才行。打客人坐下,那就得手下不停的剥着,一场戏下来,最是费手。
杯里茶一芽一叶的,那叫旗枪。喝旗枪的,就是有些身份的,却也不是费劲的。只要提前将茶杯摆好,人来了一直跪在旁边就是,他们自有的是自己人剥核桃花生。来了总会带些水果点心,剩下的会赏了狗吃,栢姩便会找机会从那看门狗的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