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阶从京城回来,地上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雪。他回到松竹堂,看到明月和喜儿正在门前张望,屋子里却没有点灯。
他蹙了蹙眉,问道,“夫人呢?”
明月知道此事隐瞒不了,便老实回道,“沈太太病的极重,夫人去西郊尼姑庵瞧她去了。”
孟阶听到‘西郊’二字,立即变了脸色。他揪着明月的衣襟问道,“何时去的?”
现下天都黑了,宋琬却还没有回来,明月也极是担心。她被吓了一跳,慌忙道,“小姐是巳正去的,带了孙嬷嬷,还有六个护院。”
西郊离宛平也就两刻钟的路程,这么久了,宋琬却还没有回来,忍不住让人多想。
孟阶转身出了月亮门,让人叫了刘保善过来,吩咐道,“带人去西郊找夫人……”他掌心里出了汗,一片濡湿,“一定要带回来。”
洗墨这时已经牵了马过来,孟阶拉过缰绳,刘保善就问他,“大人去哪里?”
孟阶坐到马上,回头看了刘保善一眼,“西郊。”
谢光的计划他是知道一些的,李崇庸和陆芮从大兴回来,必得经过西郊。那里的山坡居多,最容易藏身,他猜测着谢光一定会在那里动手。
虽说宋琬带了护院,他依旧不放心。
雪下的很大,马蹄踏过,一会子便被掩盖了痕迹。孟阶走到西郊,只看到四处白茫茫一片。他骑马到了尼姑庵时,山门已经关了。若是宋琬在庵里住下,定会派人送信。
孟阶只觉着眉心突突的跳,他用力敲打着门,许久才有人过来。
“阿弥陀佛。”慧引师太捻着手心里的佛珠,借着灯笼的光,望了孟阶一眼。
“师太,我夫人可在庵中?”孟阶捏着手心,着急的道。
庵中很少有人过来,慧引听孟阶这样问,便道,“可是来瞧智真的那位夫人?下午便就回去了。”
智真是赵氏的法号。
孟阶微微一怔,手指尖竟有些颤抖。他不死心,又问道,“那位夫人可是双身子的?”
看到慧引点头,孟阶神情严峻,他紧抿着嘴唇,许久才出声谢过了慧引。
刘保善带着人过来时,看到孟阶一个人站在雪地上发愣,他连忙走了过去,看到地上一摊血迹,还有车夫焦二僵硬的尸身。
他心里咯噔一下,抬头望向孟阶。手里的火把还在燃着,孟阶的眼神却像是一块寒冰,他身上披了一件玄色狐皮的鹤氅,背着手,身影在雪地上拉了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