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嘚嘚飞快而行,车上的漠儿正襟危跪在车厢内的雪白的狐狸皮毛之上,眼色微觑着一脸漠色的小姐。
半晌,黎月瑾表情如绽放的雏菊,和颜悦色而温情暖润道:“漠儿,你能打听出来这些,已经是尽了力了,以后就装做不知就好。”
漠儿惊异的看着竟能忍下一口气的小姐,眼神里满满的狐疑。
黎月瑾淡然的掠起双手,十指指甲染着粉色的豆寇,看着即干净又靓丽,指甲尖悄然划过漠儿的脸宠,在漠儿粉红的脸蛋上留下了白色的一条划痕,吓得漠儿大气都不敢出,身子却是一动不敢动,眼睛只是直直的盯着小姐漂亮的指甲,透着无限的恐惧。
黎小姐却当真只是轻轻的掠过,嫣然一笑道:“春天不就春试了吗?‘苏秀才’若是做实不了‘秀才’之名,泥与泥鳅本是一对儿,我黎月瑾又何必趟这浑水;若是做实了这‘秀才’之名,这亲事也就水到渠成,纳个姨娘也显得我这正室知书达礼、贤名远播,只是这殷家的姑娘让人心情不愉悦,让我想起了陈姨娘。”
漠儿倒抽了一口冷气,陈姨娘是老爷同窗好友的侄女,是老爷十年前参加赛诗会认识的佳人,最后纳回了家,前年陈姨娘害了麻风病死了,死前在柴房里惨叫了一个晚上,连自己儿子最后一面都没见过,好不凄惨。
漠儿心底隐约觉得陈姨娘得病与小姐送给她的那件漂亮流水裙有关,听小姐再度提起死去的人,只觉得自己血管里流动着的不是鲜血,而是冰水淙淙,寒凉阵阵。
一路静默,马车飞快的行进了县里,与往常不同的是,一向并排能走四辆马车的宽敞的青石马路,竟然被围堵了水泄不通,纷纷向前拥挤着,且以女子妇人居多。
马车被迫停了下来,黎月瑾不悦的瞟了一眼漠儿,漠儿顿时噤若寒蝉,跳下了马车,人影飞快的挤向人群,四处环望,终于看到了一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妇人------李媒婆。
此时的李媒婆,饶是寒冬腊月,在人群拥挤之中也透了一身的汗,气顺嘘嘘仍不放弃希望的向前挤,肥得像缸一样的圆身子,竟似乎被挤得成了长方形。
漠儿的身子本就瘦小,被挤了一圈下来,险些被挤成纸片人,扯着李媒婆的袖子不撒手道:“李婶子,我是书院黎先生家的漠儿,前些时日是您帮我家小姐出的庚贴订的亲,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会这么多人,都往客栈的方向挤什么?什么时候路能通了,我们的马车好过去。”
李媒婆护着胸前一个被挤得如同她一样凄惨的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