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尖发颤。
宝田在门外守着,现在是丑时,他已经睡着了,赵子迈甚至能听到门外传来的细微的呼噜声。他不想吵醒宝田,因为今天宝田忙了一天,晚上又在客栈伺候了自己半宿,早就乏了。可是再这么直挺挺躺下去,他觉得自己很快就会冻成一根冰凌,还不如下床走动走动,将放在桌上那壶尚在冒着热气的姜汤喝再上一碗,说不定能缓解一点身上愈来愈重的寒意。
他裹着被子走下床,一步一挪地来到桌子旁边坐下,倒了满满一碗姜汤然后一口干下。火辣辣的汤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丝若有若无的暖意,但很快,这点温暖就消失了,身上的寒气吞噬了它,又一次包围了他的身体。
“咯咯......”
就在他被这似乎永无止境的寒冷弄得有些恼火的时候,后背上忽然传来一阵似有似无的笑声。声音是个女人,但她的身体却像一条蛇,一条细细的已经冻僵了的蛇。她贴在他的后背上,正试图将身体钻到自己的体内。
“宝田。”
赵子迈第一反应就是唤醒宝田,可是嘴巴张开,声音却化成一蓬白烟,在空气中凝结住了。
“咯咯......”
女人朝他身体里面挤,她身上透着的寒意一点点驱逐着他体内的热量,她每进入一寸,他便觉得冷了一分,很快,整个背部都是麻的,他觉得现在就算有人用刀子戳自己的后背,他也是感觉不到疼的。
这就是被夺舍的感觉吗?小午每次也是这般被桑控制,被它一点点占据了身体吗?
不知为何,在这个时候,他竟然想起穆小午来,那个大大咧咧嘴角永远含着的抹笑意的女孩子,她是怎么做到这么淡定自若的,在知道自己体内住着个随时会鸠占鹊巢的妖怪的时候?
后背更凉了,女人已经快要钻进去了,因为他发觉自己不仅口不能言,连身体似乎都被冻住了。手中尚未放下的瓷碗“砰”地落在地上,裂成几块,可是这点声响,只换来宝田含混不清的一声“嗯”,完全不足以唤醒一具已经疲累到极点的身体。
“不恋豪杰,不羡骄奢,自愿地生则同衾,死则同穴......”
耳边又传来了那句戏文,与此同时,他眼前忽然浮现出一幅画面:一个浑身湿漉漉的男人站在床榻边,他伏低身子,双手用力卡住躺在床上的那个女人。
女人在挣扎着,杏红色的裙裾被她奋力反抗的双脚踢得朝上飘起,像一片腾起的纱幔。终于,女人眼睛中透出的惊恐将慢慢流淌到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