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计背对着屋门坐在床边,脑袋耷拉在床榻上,如果忽略那一地黑红色的鲜血,从后面看,也就是一具再普通不过的尸体罢了。
可是,若绕到前面,他可怖的模样却会将任何一个见惯了凶杀现场的衙役吓到,就连身经百战的李海也不例外。
他从下巴到锁骨上方都被抓烂了,血肉模糊,确切的说,他的脖子只有后面那一层皮还连着身体,其它地方已经不知被什么东西碾成了一堆碎肉。
肉挂在胸口上方,要坠不坠的样子,就像一坨巨大的瘤子。
“什么深仇大恨,把人糟践成这幅样子,看他年纪轻轻,可有什么仇人吗?”李海花白的眉毛在眉心处拧成一个结,他看向瘫在门口的店掌柜,沉声问了一句。
“这孩子是东昌人,在这里除了我根本没有相熟的人。再说了,他老实巴交,对谁都笑呵呵的,哪来的仇人,”店掌柜抽泣了一声,“官老爷,别说他了,我这家店在青州城开了这么多年,也从没与人结怨啊,怎么......怎么现在就出了这档子事,您可一定要为小人做主,这孩子的爹将他交给我,现在我可怎么对人家交代?”
“他家里最近可曾添丁弄瓦?”
一个李海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回头,看见赵子迈白着一张脸,在宝田的陪伴下走进屋里来,目光没转向自己,却落在小伙计的背部。
“赵大人。”
李海刚要上前,就被赵子迈抬手阻止了。
“这小哥家中最近可有孩子出生?”见掌柜的一脸迷茫地看着自己,赵子迈又问了一句。
“没......没有啊。”掌柜的终于反应过来,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他还未成婚,我也没听说他哥哥最近又新添了孩子......”
“赵大人,您问这些做什么?”李海捕捉到赵子迈话中的忧虑,忙上前询问了一句。
赵子迈朝前一指,眸光黯然,“你看他的后背。”
李海一脸疑惑地转过头去,盯住那已经被鲜血染红的中衣看了半晌,终于倒吸了口气,恍然道,“是......《溺子歌》。”
说完,见屋内的其他衙役皆面面相觑,难会其意,便解释道,“他背后被人写了两句话:‘绝嗣减寿年,赫矣阴司律,及至索命时,噬脐不能及。’”
闻言,一众人朝那小伙计望去,这才发现他后背上的血渍与别处不同,其它地方不是大团的红,就是喷溅出的血点,唯独后背处的血痕崎岖不平,纵横交错,仔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