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针钻进门缝里,亮白的尾巴在黑暗中留下一道微光,久久烙在桑的脑海中,无法消散,就像它方才猛然浮出水面的那段记忆。
“断指......还有一滩血,这人多半是已经没了,”穆瘸子有些紧张地盯着门缝,“可若像您所说,他不是被野鬼吃掉的,那他是怎么死的呢?”
“和无比阁有没有关系?”
职业原因让宝田比别人多了些敏感,今天一天他都觉得不对劲,无比阁凭空消失了一个人,可是整整一天,这座饭庄还像往常一样正常运转着,生意火爆,宾客满堂。上午他们听到的一些只言片语的议论,再未出现过,每个招待的伙计都笑容满面,礼数周全,对昨晚的事绝口不提,仿佛子甫这个人不曾存在过一般。
这种改变肯定是迫于某种源自于外的压力,这一点,宝田心里很清楚,尤其是在想起荣姨那两道不怒自威的目光的时候。
桑看了一眼宝田,冲他轻点了点头,它和宝田的想法一样:这间全国规模最大的饭庄几年来已有数人失踪,可消息却从未传出过眼前的这座高墙,外人对这些事甚至全然不知,想必其中少不了荣姨的打点。可打通官府还是其次,若是证据确凿,想来也不会溅不起一点水花,归根结底,这些案子都是破解不了的迷案,为了无比阁的生意,官府和荣姨便将这几件失踪案强行摁下了。
桑看着脚下的翡翠石阶,那上面映出它自己的影子,面目模糊,倒真有些像昨日它在山林中见到的那些野鬼。它们成群结队,形态各异,有的干瘪如枯枝,有的肚大如罗,下腹都托在地上。唯一一点相同,是它们身上都着着破衣烂衫,布条擦着地上的松针?沙沙作响......
可是即便如此形态丑陋?它们却不会吃人,桑心中很笃定?鬼是守约的?比人诚信得多,那么......
正思忖着?铜针却忽然回来了,亮白的尾巴上面?空无一物?它什么也没有绣到。面前的这座无比阁很干净,即便几年内有数人在此消失了,可是它里面却没有一个怨魂。
“没东西?”穆瘸子看着铜针大惊失色,“这......这是怎么回事?”
桑眸光一暗?“一种可能?子甫和这些人根本没死,”它停顿了一下,“第二种可能,他们的灵魂被那些野鬼分食掉了。野鬼不吃活人,可是对别的?它们可是一点也不挑剔,有时连同类都不放过。”
“可是人不死?哪儿来的灵魂?”
穆瘸子问出发自内心的一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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