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粤原本带笑的脸突然僵了一下，她抬眼看向他，“顾嫣然醒来了？”
“嗯。”周斯城点点头，没有再多说，而她也没有再多问。
第二天顾粤去了医院，没有周斯城作陪，依然是路南跟着。
这一次路南担心出上次的差错，发誓要寸步不离的跟着顾粤。
他们走进病房的时候，却发现病房里空空如也，不等顾粤说话，路南就出去问护士，“请问23床的病人呢？”
“哦，今天太阳不错，出去晒太阳了，在花园里。”
“谢谢。”
“没关系。”
路南转身想告诉顾粤的时候，她已经往电梯的方向走了过去。
等到到了医院专门修建的供病人散步的院子里，就能看到三三两两的人凑在一起。或是病友聚在一起聊天，亦或是家属带着病人出来透透风。
所有的一切都很安静，知道顾粤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顾嫣然。
她的眼睛蓦地睁大，怎么都没有想到会看到这样一幅画面。
只见顾嫣然坐在轮椅上，怀里抱着一只毛绒兔子的玩具，面上是天真的笑容，眼神里不再有任何的算计。
顾粤从来没有想到会看到这样的顾嫣然，她一步步的往前走，好似是向着顾嫣然走，又好似多年前她回到顾家，与顾嫣然相见的那一幕。
路南看她神色有问题，立即走到她面前说道，“顾总，一会你要注意跟她保持距离……”
“路南，”顾粤打断他，出声问道，“她醒来后的后遗症是什么？”
“呃……好像是脑子出了问题，傻了。”
傻了吗？
顾粤不知道，只是不等她走到顾嫣然面前，顾嫣然好像认出她一般的喊道，“你是不是就是奶奶说的那个会来家里的小姐姐？”
顾粤站在那里，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似乎记忆里的画面和眼前的画面重叠了。
顾嫣然显然没有那么多的想法，顾粤不回答就继续问，“你到底是不是啊！是你就说话啊！”
好半晌之后，顾粤终于点头说道，“是，我就是那个小姐姐。”
她说着往前走，路南伸手阻拦，顾粤对路南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
路南还想说什么，但是也明白顾粤肯定是不会听他的。无奈，他只能跟着走过去，随时防备顾嫣然出手伤人。
顾粤走过去蹲在了顾嫣然面前，笑着说道，“奶奶有跟你说过我会来吗？”
“是啊，奶奶说要跟你好好相处，所以我决定将我最喜欢的兔子玩偶给你！”
二十多岁的女人却笑得像个七八岁的稚童，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她智力有问题。但是顾粤却好似看到了那笑得无比可爱的顾嫣然，还有那最心爱的玩具。
她扯唇笑了笑，接过了顾嫣然递过来的兔子，“谢谢你，我一定会好好珍惜这个兔子的。”
“那你会不会陪我玩啊？”顾嫣然歪着脑袋，眼神里流露出了明显的渴望。
“会，有时间我就来陪你。”
“那你现在是不是有时间？带我去抓蝴蝶好不好？”
看着这个样子的顾嫣然，顾粤根本无法拒绝。她看了眼孙娴，在孙娴点头之后，推着顾嫣然去了花丛边扑蝴蝶。
直到护士让顾嫣然回去输液。
顾嫣然一脸不高兴的说道，“我不想回去，打针好痛的。”
顾粤蹲下身，耐着性子说道，“嫣然乖乖的，姐姐就会常常抽出时间来陪你玩，并且还会给你买各种各样的毛绒玩具哦。”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那我们拉钩！”
顾粤跟顾嫣然迟了将近二十年的拉钩，让旁边的孙娴湿了眼眶。
将顾嫣然送回病房之后，孙娴送顾粤出去，“谢谢你愿意接受那个兔子，从她醒来之后就一直喊着要兔子，我也不知道她想做什么。现在想想，估计是记忆回到了你要回顾家的时候吧。”
顾粤没有说话，对于已经智商出现问题，甚至记忆都停留在孩子的顾嫣然，她或许还有点爱心。
但是想想孙娴之前做的事情，顾粤很难有太好的态度。
孙娴显然是感觉到了，所以也没有兜圈子，直接说道，“她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不会再害你，我也不想带她出国。毕竟到了国外，我担心她会受到歧视。”
虽说现代社会一直在呼吁平等，但是外国人很大程度上会受到歧视，尤其是智商出现问题的顾嫣然。
对于这个考虑，并不过分，顾粤点头说道，“嗯，等她身体状况好一些，我会让梁辰为她联系一家条件不错的疗养院。另外，你放心，她是顾家的女儿，相关费用我会出，不会委屈她。”
孙娴说想让顾嫣然留在这里的时候都抱着很是忐忑的心情，根本没有想过顾粤会照顾顾嫣然。
她错愕的想说些什么，顾粤已经走进了电梯，根本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
站在电梯里的顾粤，拿着那个崭新的兔子，突然就想到了曾经记忆里的兔子。眼眶不自觉有点湿润，可是她自己都不知道伤感什么。
走出医院大楼，她刚想跟路南说要自己走走，就看到了那辆熟悉的宾利。
踩着高跟鞋走过去，周斯城已经为她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她挑了挑眉，没有说话坐上去。
直到车子驶出医院，她才说道，“不是说不过来吗？”
“路南给我发信息说了顾嫣然现在的情况，并且说你接受了她送你的兔子。”
周斯城说着瞥了眼顾粤手里的兔子，单手扶住方向盘，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柔声说道，“现在顾嫣然的情况在很多人眼里或许很糟糕，但是我想也是老天对她的眷顾。
若是她不是出了这样的问题，之后也会遇到很多的问题，并且她心里满怀恨意，这辈子都不会获得快乐和心灵的宁静。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很容易满足，每天都很快乐。”
顾粤低眸看着手里的兔子，嘴角勾起了笑弧，“应该吧，对她而言，这样的结局真的也比较幸福。起码以后少了很多的勾心斗角，只剩下简单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