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云婉钥回到府中,不想孙夫人又再次过来瞧她。这一回倒是一改之前强硬态度,只说八月十五将近,让婆子过来给她量身子,做几身得体的衣服。想来是在这后宅呼风唤雨的孙夫人也未曾料到,云婉钥只淡淡瞧一眼,说:“母亲不必费心了,上回我出府已经买了。”
她丫鬟说的不错,确实是江南进贡过来的,只是不曾进到宫中,反而落入民间。大约也许是真的因为遭遇流寇,被抢夺了又贩卖到帝都内,不过这样做生意的好机会,想必那些老板是不会放弃的。就算是花高价买入,却亦能用千金卖出。
这便是爱美之人人皆有之了,何况卖给之人又是帝都内官宦世家的小姐夫人。这样的消息一传出来,自然引起多方注意,云婉钥要不是抱着怀疑的心思想去瞧一瞧,亦是不能抢到那批缎子的。不过她去的时候,却是为时已晚,好容易亮出身份来,才千金求到一匹缎子。
云婉钥本就对于孙夫人之前为她挑选‘良人’一事,心存芥蒂,此刻听闻此言,只是不屑一顾。孙夫人却带着人已经过来,那些人皆是面色尴尬的立在原地,孙夫人面色亦不好,只说:“婉钥,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云婉钥淡淡抬起眼睛,看了那几个婆子一眼,说:“母亲不必费心思了,以后我的事儿,就不劳您操心了。”她用这种态度对一个母亲说话,无异于对母亲最大的伤害,孙夫人面色已经极为不好看了,跟着她的嬷嬷见状,连驱带赶的将那几个量衣服的婆子弄了出去。
孙夫人眼神悲恸地瞧着云婉钥,道:“你这可是在怪母亲了?”云婉钥说:“母亲想到哪里去了,只是衣裳确实是买好了的。”孙夫人忽然怔怔的坐在椅子上,仿佛整个人都苍老了许多,她沟壑纵横的面容微微抖了下,说:“你竟然是怪我了,可你从未想过家中,你父亲官场需要打点,不止是银子上的打点,更多的则是看重了你的婚事上,如果你嫁的人家好,自然亦能帮助你父亲许多,母亲之前有此一说,并不是突如其来,亦是深思熟虑过后了。”
“哦?”云婉钥眉梢一挑,似笑非笑地瞧着孙夫人,道:“这么说来,我还要感激母亲了?那湘王眼下出了什么事,母亲不会不知,这节骨眼上,多少人眼巴巴的等着他出事儿,你还让我嫁他?这不是将自己亲生骨肉往火坑里推,又是什么?”她顿了下,茶涩的索然无味了,便将茶杯一撂,方道:“母亲可有为我想过?”
说没有自然也是假的,但是孙夫人虽知道湘王牵扯上了什么事,可并不觉得单单这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