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吃了没?厨房给你留着锅巴。”母亲问。
“吃过了,在国营砖厂食堂吃的。“我坦诚地说。
“听说你每天搭着那个小白脸的车去卖柴火,你们俩有情况?“可书不知道用着什么语气跟我说话,总感觉怪怪的。
“什么小白脸,人家叫徐晨阳。”我有些生气,没好气地说。
“马路边儿的月红都看见好几回了,她都跟我说了。”
月红是可书在绣花厂的工友,住在村下头的马路边儿。
“我听家蓉妈说过,那个小伙子爸爸是县里地委的支高官,妈妈是城里中学的老师。挺好的家庭,他又是开汽车的,这年头开车的风光。”母亲冲着我说。
“妈,你就不要睁着眼睛说瞎话了,你也不瞧瞧我们家的情况,人家地委大官儿家的少爷能瞧上可画?”
可书这么一说,我更加生气了。本来我也还没怎么往婚嫁上想,她偏偏就把这话一下子说死了,倒有点我不识好歹的意思。
“王宏顺好,家里还养了两头牛,跟咱们家门当户对。他娘已经来提过好几次了,明儿跟二姐说,让你早点儿嫁过去。”王宏顺是绣花厂的模板工,我早知道他俩的事儿,故意拿这话来堵一堵她的嘴。
到底是被噎住了,可书没有再说话。我们几个就这样沉默着,无言了好一一阵子。
突然,可书从凉床上坐了起来,朝着母亲说:“妈,你把你祖_上的银镯拿给我们瞧瞧吧?听说还是个古物,让我们开开眼。
“就两个镯子而已,只是银镯,又不是金子的。”母亲说。
我也来了兴趣,想知道大姐吵着要讨要的镯子到底长什么样儿。
“妈,你拿给我们看看吧。我们就看看,不打那镯子的主意。“我跟着帮腔。
母亲听我这么说,起身走到她搁置衣服的黑漆木箱旁边。那黑漆木箱很旧了,上面都已经开始掉漆,斑驳不堪。锁头是个铜狮头形的,狰狞着的面孔。
压箱底儿的物件,母亲拿青蓝布包着,包了好几层,我们看着她一层层地打开。
最后一~层打开了,我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要在包镯子的布里放上一张黄表纸画的符咒。两只镯子沉甸甸的,上面的龙凤纹理刻得很精致,到底是祖传的,有点古色古香老银子的味道。可书把镯子套在手上,举起来细细端详。
外面打起了响雷,雨倏地就开始下起来。打在瓦房上面,噼里啪啦的。
赢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