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渐稳,伸手拿起地上水葫芦,道:“喝吗?”。
周伯民眉头微皱,道:“喝”。
拿过水壶,倒入口中,顿觉一股甘甜。抹了抹嘴巴,又将水葫芦递过去。
那老人拿在手中指了指叶琉璃,叶琉璃轻轻摆手道:“我不渴”。
“方才听老人家说活了六十余载,不知膝下可有儿女?”。
老人道:“有的,两个儿子,如今都娶了媳妇儿,孙子都半大了”,说着呵呵笑着,比了比自己孙子身高。
周伯民道:“怎么教老人家一个人上这山来?就不怕万一有个闪失?”。
老人叹一口气道:“皇帝那老东西不死,要在骊山修一个什么宫殿,三年前捉壮丁捉走了”。
周伯民心中一惊,道:“不是朝廷有减徭的令旨下来吗?各家各户只出一人,怎么会将两人都带去赴徭役呢?”。
老人嗤笑道:“呵,皇帝想的倒是好,可地下那帮人可不这么想,就拿这凤县来说,各亭各县各道,哪家出的徭役多,哪家便算是吏治有方,用官老爷的话来说,那就是如果老百姓吃的不好,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徭役,那自然能抓一个便抓一个,能抓两个,便抓两个,皇帝在上,又不会一个个的去查,当然以为百姓富足,人人吃得饱穿得暖,上头一张令,底下万张嘴啊”。
周伯民闻言,后脊背直冒凉气。脑中仿佛被人用重锤敲了一下,竟是晃了两晃,顿感鼻中吸不上气,险些没栽过去。
又听那老者道:“歌里唱的好,兴也百姓苦,亡也百姓苦,好在这两年风调雨顺,都吃得饱,老朽在捱个两年,等儿子们回来,便轻巧许多,也算有个盼头,可是,公子你看,那山上亭子,是前朝所建,往这里朝东走,有一段城墙,那是更久之前的事情啦,咱们脚下这山川,便是盘古大帝开天而来,说什么百姓苦,什么时候都是一样,山河轮换,风月不变,人还是那些人,东西还是那些东西,皇帝无能,百姓自然苦一点,哪日改朝换代了,说不定坐在这里的便是老朽孙子,嗨,谁能说的清,这江山永远都是百姓的江山,只是换个人给他起个名字而已”。
周伯民闻言,如遭雷击,猛然间扑倒,脸色苍白。
“周兄,周兄……”,叶琉璃扶起周伯民,急匆匆下山而去,那老者吓得一声大气不敢出,也不知道眼前那人怎么了。
叶琉璃举足狂奔二十余里,终于停在一个小镇上。
周伯民吃力睁开双眼道:“叶兄,到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