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浅予看着痛哭流涕、悲痛难当的独孤信,一时无语。
那个在人前容光焕发,美姿容,善骑射,精音律的云中郎,那个曾是幻国中无数少年男子心目中的英雄偶像,引得无数少女心动意迷的美男子,竟还有这么暗黑如地狱般的过去。
他就跪在数百支燃烧着的白烛中,烛光如海,他的身躯颤抖如一片海中的枯叶。
烛光映着他的侧颜,线条优美的曲线,他雕像般的脸上,泪水恣肆,憔悴不堪。
祠堂供桌的正上方,漂浮着一片碧绿的树叶,那树叶的叶片约有巴掌那么大,有五角叶尖,在空中无声翻转着,叶尖微微颤动,如同人的手掌般。
白浅予第一次看到这么诡异如人掌的叶片,她站在独孤信身后,抬头凝视着,只见那只叶片似乎是吸收到了泪水中的一缕缕怨气,叶片蓦的变得更绿了一点儿。
那一瞬间,白浅予忽然觉得身体内有什么东西动了一动,仿佛觉醒了一般,心口一痛,只觉得喉咙一甜,一股细细的液体自喉中溢出了嘴角。
她用手在嘴边一擦,看到手背上的血迹,蓦的明白了过来:“那是幻思树的叶子!它本是幻国之中的贵族人家从郦都的国树幻思之树上求来,放在祠堂之中,相传可以寄托后人的哀思,让先人的在天之灵知道,方才正是它与我体内所中的幻思树种之毒共鸣,引起毒发。”
她仰头细细凝视着那片宛如人掌般诡异颤动的幻思树叶,恍惚中觉得独孤信的泪水中有一点点看不见的怨气,如同一条条细线般,向着空中的幻思树叶汇聚而去。
门外一阵风过,在祠堂中的数百支白烛吹过,烛光摇曳,立时灭了一大半。
祠堂中顿时昏暗了下来,烛光将祠堂中的影子映在墙上,拉长,影影绰绰,影子晃动着,黑暗中如同人影闪动,似有千军万马,喊声震天动地而来。
白浅予眼前的景色忽的一变,昏暗的祠堂消失了,代之而出现的却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地,积雪深得盖过了脚踝,天上犹有碗大的雪片飘落。
白浅予身上虽然穿着一件白色的狐裘小袄,却仍然觉得寒气刺骨,忍不住抱起了肩膀。
抬头望去,只见一座高大的城楼,檐角飞翘,气势恢宏,高高立在这一片冰天雪地之中,两侧的城墙向两旁蜿蜒延伸,似乎伸向无尽远处,将城门内外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那座城楼之上,刻着三个大字:
玉、陉、关。
玉陉关!白浅予心头蓦的一动,她难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