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下有三大经济中心,分别是商帝国都城安邑、南越的洛河城,还有北齐的新野。
一年三百五十六天,无论你去到以上三座城市中的那一座,看到的都会是拥挤的人群、南来北往的商队,琳琅满目的商品。不过,比起安邑、洛河城,新野一直都被称作是天堂一般的存在。因为前面两个都是在天子脚下,玩的时候难免会受到一些束缚。
新野就不一样了,虽然不是北齐的都城,但距离沧州也不远。来到这里,既可以见识世间一切的繁华和奢侈,也可以肆无忌惮地享受天地间所有美好的事物。哪怕你想一览帝都,三天的脚程就到了,很是方便。所以,虽然安邑、洛河城、新野同为天下三大经济中心,但渐渐地新野冲到了首位。
不过,享誉三国之间的新野,在过去三年的时间里以非常快的速度跌落到了低谷。别说三大经济中心之一,现在就连商帝国、南越的普通小城镇都比不上。
多年来人声鼎沸的著名茶馆——悠茗坊,如今也只剩下稀稀拉拉的七八个人。其中,有五个人是在灌水,拿起茶壶就往嘴里灌。看他们的样子,像是从南边刚刚逃难过来的。唯一真正悠闲地坐在那里细细品茶的,只有两个人,一男一女。
男子一袭暗红色布袍,脚上踩着一双布鞋。虽然他是在不急不慢地喝,但紧皱的眉头已将他的急躁透露得淋漓尽致。而他对面坐着的女子,却将茶杯从面纱底下穿过,认认真真地在品。
若是三年前看到那位女子这么喝茶,周围的人还能够理解,估摸着应该是哪位世家小姐出门在外,不方便让其他人将容貌看了去,所以才会这样做。但一想到如今战争不断,保住一条命已是不易,顿时对那位女子的做法感到无语。
都到了这样的地步,居然还在意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
看不惯归看不惯,他们也不会傻到去指责,或者是议论。逃命的时间太宝贵了,容不得他们耽误。最多,在走的时候无奈地摇摇头,算是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小二,我记得悠茗坊有个非常有名的说书先生的,不知他今天在不在?”在第三拨灌水的人走了之后,女子轻轻放下茶杯,慢条斯理地问道。
小二听了,楞了一会儿,非常意外在这个节骨眼上那位女子还有闲情逸致听书。几番眼神交流确定他没有听错之后,小二才弯着腰应道:“宋老还在,小的这就去请!”
“麻烦了!”女子微微点头,致谢。
“小姐客气了!”
虽然小二不清楚女子的身份,但看她的谈吐、气质均不凡,态度便格外尊敬,脚步也是非常利索。一会儿的功夫,便把宋老找来了。
“我们已经三年没有出来了,对外面的情况不怎么了解!劳烦宋老说上一说!”女子言简意赅地表明了她的意图,随后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自北齐的大部分疆土被攻占,宋老已经很久没说书了。刚刚小二过去找他的时候,他很惊讶现在居然还有人愿意听书。如今听了女子的话,倒是明白了。感情,人家是来打探这三年来时局的变化和当今天下的形势的。
虽然这不在他平时说书的范围之内,还牵扯到各国政事,有可能被安上妄议国事的帽子,但考虑到北齐朝廷已是无力管这些小事了,他又很久没讲了,宋老便接受了那位女子的提议,开始不徐不慢地讲了起来。
其实,过去这三年来的变化,归根溯源都是来自商帝国。三年前,魔教少主潇然抢婚,带着安宁公主去了越都。其中,凡是帮了他们的,都被处以不同的刑罚。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二殿下商寒和北齐太子夏侯轩。
在婚礼举行之前,商寒一直致力于寻找潇然,甚至是还想办法带他进宫,帮他隐藏。不过,比起商寒,夏侯轩做的就要多得多。
他先是从商帝国、南越、百毒教势力围攻中,救下了潇然;然后,隐匿他的行踪,将他偷运进入安邑;婚礼前夕,得到永福宫的人马突然被调走的消息,便马上告诉潇然。潇然趁机溜进了皇宫,并成功隐藏了起来。正是如此,他才能在安宁公主结束太和殿告别亲人、即将登上前往驸马府的马车时,拦住了他们。
最最关键的是,他从楚大学士府将杜秋娘带了过去,让潇然他们知道了前往越都的口诀。不然,仅凭潇然带的千里铃,他们是无法前往越都的。
这件事发生之后,无论是商帝国,还是南越都咽不下这口气。
对商帝国而言,一国公主在成亲当日跟别的男子跑了,简直是丢了一个国家的脸面,还面临和南越关系恶化的可能;就南越来说,太子妃当众跟人私奔,如此也是伤了他们的尊严。
所以,以次为契机,两国联盟,共同攻打北齐。本来以一对二,北齐就不占优势。再加上百毒教的加入,他们在北齐境内大肆投放非常恶毒的时疫。短短三年的时间,北齐就只剩下京城沧州和旁边的两座守城了,这还是在北齐太子夏侯轩拼尽全力、付出一切得以护住的。
至于二殿下商寒,则被发配到了边疆,和西域相对,永远不得离开。一起被贬的,还有燕大将军以及燕凝。其间,商皇主动退位,太子商行继位,成为商帝国第二任皇帝。在他登基之日,迎平阳长公主回宫。
“小姐,以上便是这三年来发生的所有事了!”
虽然这是三年发生的事,但真正说起来却只用了半个时辰。说完之后,宋老也不觉深深地叹了口气。三国鼎立的局面闹成这样,他也不知到底应该怪谁,虽然天下大部分都在怪安宁公主。
在宋老提醒之后,那位女子依然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看上去,也像是久久不能回过神来。宋老和小二在旁边看着,不由地心生同情。他们花三年的时间才接受的东西,却要一个弱女子在半个时辰内接受。
不过,他们眼睛里的同情还没来及扩散,就被惊讶所取代。
因为那位女子突然笑了,轻轻地笑出了声。不是冷笑,不是讽刺,而是高兴地笑。
紧接着,他们就听到那位女子开口了,“既然你们早就到了,为什么不吭声?难道不知道我很想很想你们吗?思慕、燕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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