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晨曦撩薄雾。
三花道人率着唐牧到了六里地外的春江口,二人下了滚木轿子,进了古镇。
李小纯的祖宅,院门紧闭,从外面用大锁锁死,墙角竖着一个花圈,上书:黄泉熊稍敬挽,门口两侧各是金童玉女纸扎,地上零零星星散落着一些买路纸钱。
唐牧是瞬间哭成泪人:“小纯啊!我回来晚了!”真不愧是从天桥学过艺,分分钟如戏,苦的是抑扬顿挫,抽泣起来也是极富节奏。
三花道人敲了敲门,无人响应,喊了几声,也没人答应。唐牧傻眼了,最后还是来慢一步,李小纯作了古。
二人觉得奇怪,于是翻墙进去。院内一切如旧,门槛处的土坑还没来得及回填,里里外外找了三遍,一个人没有,就连李小纯的尸身也不在。
坏了,指定是出事了!三花道人觉得奇怪,不知道他们招惹了哪方神仙。
二人急匆匆朝黄泉药铺赶来,刚进转角巷子,还没看见药铺门的青蚨老松,三花道人便觉得不对劲,叫唐牧慢点走,躲在墙角看看药铺那边的响动。
一看不要紧,只见青蚨树下五个穿青黑长衫,拄着拐杖的瞎子在来回转悠,看他们的模样,最多二十出头。
树下还坐着一瞎老奶,抱一把秦琴。她稍有地位,可以坐着,大概是这群瞎子的长辈或是领导。
以前没有电脑、手机、蝇头五号字,近视的人很少,难以置信,怎么突然来了一帮瞎子开会?
唐牧见过季子期变虫,见了瞎子就跟见到妖怪一般,一下子慌了神,对三花道人说:“不好啦,是打着牛皮灯笼过煤山,要黑对黑啊。”
三花道人视力比普通人好出几倍,毕竟采山蓝眼在那摆着,朝巷子内一看,低语:“怎么会惹上他们呀?”
“你认得他们?”
“谈不上认得,听说有一派虫妖树怪,都是无眼珠的念招儿,看他们一个比一个瞎,应该是炉子地下的废物,残渣余孽。”
姜是老的辣。三花道人装作腹泻患者,捂着肚子,朝药铺走来。徘徊的几个瞎子听到有人过来,耳朵竖得跟猫一样,瞎老奶怀着秦琴,起身问道:“找谁呀?”
“我找药铺掌柜,老毛病犯了,你闻我的袍子,上面还有屎臭气呢。”三花道人拉了拉身上的道袍。
瞎老奶嗅觉奇灵,对三花道人放松了警惕,尖着嗓门道:“对了,你要是撞见这家掌柜,帮带个话,今晚天黑他不出来,我们就火烧药材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