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心若虽然胆小,但是,面对薛珂的不对劲时,她也没有丝毫犹豫,与我一左一右的将薛珂给搀扶住。
“我,我感觉自己快不行了。”薛珂的身体,越来越软,洁净的额头,此刻,也是沁满了汗珠。
“你不会有事的。”我看着薛珂的眼神,异常坚定,随后,我对着马车外,大声喊道:“陆将军,阿珂中毒了,你快点让女医过来。”
我的声音,很是急促,此刻,我的脑子里,已经考虑不了那么多,不管是不是陆长凌想要薛珂的命,如今,我能做的,也只有求救他而已。
或许,此刻,薛珂她的命,真的只能听天命了。
陆长凌,希望我没有看错你。
随着我的话落,陆长凌二话没说,就命女医赶紧前来医治。
只是,女医给薛珂把完脉后,却是说了一句,让我不禁面红耳赤的话。
当然,并不是她说了什么不妥的话。
而是,一出了事,我总是第一个怀疑陆长凌,而当我发现,真相不是那么回事的时候,我就会感觉自己,用平白推测,心理暗示,去怀疑一个人的动机,这样,是不对的。
“程姑娘,杜姑娘,薛姑娘她只是有些水土不服,没有什么大碍。”女医也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
看到薛珂没事,我提到嗓子眼的心,也一下子归于平静。
安抚好薛珂以后,队伍又继续前行,经过一天的行程,我们终于到达了东秦国皇宫外。
巍峨的宫墙,伫立在眼前,此刻,我才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什么叫做恍如隔世。
“杂家奉陛下之命,前来迎接,各位姑娘进宫。”熟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我还没看到人,便知道,这句傲娇的话,定然是出自廖总管之口。
随后,便是我们三人,依次走下马车,与另外三位,一字排开,齐齐的施了一礼道:“见过廖总管。”
此时此刻,虽然,我们都带着面纱,但是,廖总管的视线,却是毒辣的很,他看似温和,实则锐利的眼神,从我们的脸庞,一一扫过。
最后,当他的视线,定格在我的双眸之上时,他明显一振,但是,很快,他又恢复过来,语气不见丝毫变化道:
“各位姑娘,名义上是宫女的身份,但是,实则,却是作为家人子的身份入宫,日后,若是被陛下看中,那么,杂家见到姑娘们,都得叫一声主子。”
廖总管的话,总是说的这般滴水不漏,但是,我也算习惯了。
我想,也只有他这样老谋深算的总管,才配跟在东方钰的身侧,数年荣宠而不衰。
陆长凌将我们,送到皇宫门口后,他随着廖总管前去拜见东方钰,而我们六人,则由一位,不熟悉的小公公引路,前往兰台。
兰台,其实,是东秦国秀女,暂时居住的宫殿。
而我们家人子的身份,其实,跟秀女差不多。
东方,如今,我已经进入宫里了,可是,为什么,我隐隐感觉,我们离的越近,距离,就越来越远了呢?
兰台,其实很大,它里面大大小小的宫殿,足有几百间,而每一间,都足矣住上四五个秀女。
只是,自东方钰登基以来,兰台的宫殿,却是空荡的很,因为,东方钰这个人,对女人,没有太大的兴趣。
所以,每三年的选秀,他都只是意思意思一下,最后,也不过留下五六个,不得不留的秀女人选。
而我成为他王后的那一年,他除了每夜与我同榻而眠外,再也没有碰过其他的女人。
那个时候,我只是觉得,他的定力特别好?
可如今,再回头想想的时候,我才知道,他是爱的太深,所以,丝毫也不愿意勉强我的意愿。
算算年纪,东方钰今年,也该有二十七岁了,可是,他的后宫中,女人不多,但也绝对不少,可是,他至今,却没有一个子嗣。
我知道,他是为了我?
想到这里,我的眼角,不禁一阵湿润。
东方钰,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的基业,后继无人的。
我,我会给你生一窝小崽子?
然后,我们一起调教他们?
东方钰,我好想,再次站在你的面前,告诉你,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而我忘了你,更忘了我自己?
“程姐姐,想什么了,想的这么入迷?”杜心若朱唇轻启,笑意盈盈的坐到我对面,眼神充满暧昧的看着我。
我抬眸,用右手食指,轻轻的点了点她的额头,道:“想心若啊,每每看到心若,我都忍不住想,这世间怎么神奇,居然造就出,这般绝世倾城的美人来?”
杜心若看到我这副,特别夸张的陶醉表情,忍不住撇了撇嘴,道:“程姐姐,你要是再这般打趣我,我可真的是无地自容啦。”
一旁,正在优雅的整理床铺的薛珂,看到我们这样,也忍不住掩嘴低笑起来。
东秦皇宫,宣室殿,当陆长凌随着廖总管进入后,便双手交握,额头轻触手背,恭恭敬敬的双膝跪地,行礼道:“荆州城陆长凌见过陛下,愿陛下福泽绵延。”
东方钰摆了摆手,笑意温和而不失君王之气道:“陆将军,免礼。”
随后,他又招了招手,道:“赐坐。”随着他的一声命下,很快,就有两个小太监,抬来了一个,精致奢华的檀木梅花轩椅。
陆长凌恭敬,而不失优雅的落坐后,东方钰勾勒着唇角,眸子里,闪过一抹探究道:“陆将军,孤听说,骆王的义女元姑娘,在郾城客栈,不幸殒命?”
“回禀陛下,确有此事,如今孟侯爷与郾城太守言大人,已经介入调查,想必,要不了多久,必定够还死去的元姑娘,一个公道,以慰她泉下可以安息。”
陆长凌的声音掷地有声,语气,亦是不卑不亢。
“哦,没想到孟皓一,他也到了郾城。”东方钰的语气,显然有些诧异。
陆长凌心中,却有些狐疑,东方钰他明知道孟皓一的行踪,如今,还在他面前装傻,又是为了什么?
他可不相信,他是因为无聊?
又或者,孟皓一将所有的事情,禀告于他,而他们皆一致认为,凶手就是他陆长凌。
有时候,他想想,觉得也真是可笑,想他陆长凌,会去莫名其妙的,打杀一个王爷的义女,而自毁前程吗?
可是,偏偏这些自认为,高智商的权贵,王者,非要把矛头都指向他。
“孟侯爷,是陛下亲封的刑狱界鬼才,也正因为如此,所有,哪里有命案,哪里就有孟侯爷的身影吧?”
其实,如今,他并不在乎,东方钰是不是也认为元姑娘是他所杀?
他所在意的,其实,从头到尾,都不过只有一个她而已?
这一次,她为了他,不远万里的赶来,并以另一个女子的身份出现,想给他一个惊喜。
那么,号称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东秦陛下,他又是否知道,他心心念念的女人,此刻,正在皇宫,正在想方设法的主动靠近他。
当然,从内心深处来说,他是希望他不知道的?
但是,命运这种东西,他也很清楚,挡是挡不住的。
“哦,被陆将军这么一提,孤也感觉如此的可能性,最大?”
东方钰见陆长凌,唇角微弯,似乎在考量什么的时候,他又续道:“陆将军,元姑娘是骆王,唯一的义女,她不幸身死郾城,想必,骆王知晓后,定是痛心疾首。
不过,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命运这东西,既然发生了,那么,谁也无法改变,但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缉拿凶手之日,孤必定命人,将其送往荆州城,由骆王亲自处决这个凶手。”
东方钰的一番话说下来,陆长凌忍不住由外而内的钦佩起来,这个男人,说话,做事,简直就是滴水不漏。
不过,反过来想想,或许,也只有这样的男人,才有足够的资格与能力,呵护韩姑娘一生一世。
“陆长凌在此,谢过陛下。”陆长凌拱手,语气温和而守礼道。
“不知,陆将军,准备什么时候,启程回去荆州城?”东方钰略带温然的语气,浅浅的审视着陆长凌。
“钦王让臣,护送七位姑娘来卞梁,赠予陛下,可是,如今,只有六位姑娘,成功抵达,所以,明日,臣就准备起身回荆州城,向钦王与骆王请罪。”
陆长凌虽言语诚恳,隐含愧疚之意,但是,东方钰是谁,通过陆长凌桀骜的双眸,他就知道,恐怕,钦王与骆王二人,他也未必放在眼底。
如此,更遑论一个元姑娘的生死?
不日前,孟皓一给他寄来一封密函,他言最初的时候,他是怀疑陆长凌的,可是,与他一番较量下来,他认为,以陆长凌的心机与谋略,绝对不会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蠢事。
只是,他怀疑,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陆长凌虽然没有参与,但是,他也一定是知情的。
只是,他不说,恐怕,并不是他想替凶手隐瞒,而是,他想借此,来试探一下我们的能耐,与实力。
另外,他怀疑,这次计划的幕后主使者,恐怕就是钦王慕容泽,而他的目的,就是挑起骆王与我东秦国的仇恨。
骆王此人,虽然,多年来,不问政事,但是,他的能力与手段,却是没有人敢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