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丁子看着已经坐在床边无助的流着浑浊泪水的李玉妈妈,他可能也清楚丁子骂的这些话没一句是错的。最后不但拿了银行卡居然还舔着脸把地上的钱都捡起来塞进兜里去了,狠狠瞪了我们一眼,就出去了。
他刚推开门的时候一个中年人就正好走了进来。我见过他就在丁子家里,是翟叔叔一个朋友现在给翟叔工程包工。
他进来后跟丁子说了几句话,丁子只是呆呆站在那里淌着眼泪,最后仰起头、深呼口气把眼泪擦干,把钱包里的钱全掏出来硬掰开李玉妈妈的手指,把那些钱紧紧的,紧紧的塞进她手心里以后,就一句话也没说、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而我只是强忍住泛酸的心,在心里把这六万,加在前面我手术花的那两万块上记了个数。
谢谢你丁子,我的兄弟,欠你的太多,太多…而亲兄弟明算账,以后兄弟混得有出息,欠的一切一定都还给你!
后来听凯子说我才知道丁子是第一个发现鲤鱼在我们出租屋被捅掉的,所以刚给我打完电话那会就被公安局的拽去做笔录,事情也就闹到翟叔叔耳朵里。而翟叔叔和我爸一样一直让我们乖乖念书别惹事生非的,现在知道丁子在学校里也混,甚至混到自己身边兄弟都被人捅刀子的地步!现在,就开始对他严管,听说上下学都会派人去接他,那辆还没磨合好的新车都给扣掉了。
梁超也接上话茬说了鲤鱼的伤势,他说小野就捅了鲤鱼一刀,一刀捅到了肺叶。再深一点如果把两个肺叶都捅穿话,现在人就已经不在了…
下午,医院刚刚手术修补过他的肺叶,但医生说那弹簧刀细菌太多有些感染,还要进行一次手术,要么一次补好,要么,一整个肺叶就得切掉…
我颤抖着手扒在床沿,问他会不会有后遗症?梁超说本来没事,但医生说鲤鱼另一个肺叶的状态不是很好,那么如果切掉这个,以后就算出院了,也不能抽烟,也不能做剧烈的运动,灰尘多的地方他得躲着,酒以后也最好不要沾,要是不走运得了病毒性流感,情况就会很严重很严重…
那时候,我看着鲤鱼苍白的脸颊,几滴眼泪淌了出来。
不能做剧烈运动,不能喝酒,不能抽烟,不能去灰尘多的地方,不能…
这个年纪正肆意的青春,他啥都不能做…
那不就是…废了吗…
我颤抖着手摸着那苍白的脸颊,只是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兄弟,对不起…对不起…
泪珠挂在眼角,喉咙里哽咽着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