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只余一眼瞧不透的黑暗。便显得他一张面孔比霜雪还要白腻,嘴唇却血一般猩红。
叫人瞧着,并不舒适。
“卑职参见厂公……”君青蓝立刻跪倒,然而在对这人的称呼上却犯了难。略一沉吟还是加了句:“参见忠义候。”
“呵呵。”刘全忠低低笑道:“忠义候这名号久不被朝中人提起,连皇上和杂家都快忘记了,不提也罢。”
他这么说便等于默认了自己忠义候的身份。君青蓝虽然自打瞧见了他便已经猜到了事实,然而得到证实的时候还是难以掩饰心中的震惊。
在北夏,没有人知道刘全忠是什么时候入的宫,只知道他刚刚入宫的时候不过是个倒夜香的小太监。如今,他不但成了权倾朝野的东厂锦衣卫指挥使,还被封了忠义候?
忠义候不同于厂公,在北夏只有功勋卓越的开国元勋才在建国之初,由圣祖皇帝赐封了侯爵之位。侯爵虽不似旁的官员一般握有实权,却是能够世袭的天大荣耀,在北夏,那象征着身份。
刘全忠,以一个残缺之身的太监,居然被赐封了侯爵?他……有什么卓越的功勋么?
刘全忠并不理会君青蓝内心的波澜,信步在花厅中游走,任由绣满红莲业火的长长裙裾拖曳在地面上,便似行走在滔天的烈焰之中一般。他半眯着眼眸,眼锋在屋中的烫画屏风和乐器上一一留恋。眼底带着狂热的眷恋和喜爱。将红唇微勾着,抹的苍白的面孔上便缓缓浮起几分笑意出来。
“世人瞧见杂家的宝贝大多敬而远之,难得今日遇见知音。君大人的礼物杂家已经收到,等会子你便挑个自己喜欢的带走吧,当作杂家送与你的回礼。”
君青蓝侧目瞧向厅中那些做工精美的器物却迟迟没有开口。不知为何,瞧着它们总觉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这些个屏风得来着实不易。”刘全忠慢悠悠说着,手指在屏风光滑的表面摸索着,眼底带着几分狂热的眷恋。温柔缱绻,情人般的细腻。
那样的深情瞧的君青蓝身躯一颤,忍不住便从心底里升出难以言表的冷意出来。
“自打咱们东厂南北二司成立以来,被打入昭狱之人不知凡几。那些十恶不赦的罪人大多身居高位,内心却险恶而肮脏。这样的人本该堕入阿鼻地狱,粉身碎骨永世不得超生。不过,杂家年纪渐渐大了,这么些年瞧见的生死悲欢也实在太多,心肠越来越软。于是,便想要给他们一个机会,叫他们赎了满身罪孽,留一份美丽在这尘世之中。”
刘全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