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有生淡淡问蝴蝶,昨晚睡的好吗?
蝴蝶早饭胃口总是很小,小声说,可以。你昨晚画画了吗?
庄有生就回答说:画了。要不要看看?
蝴蝶知道他如今一直在画自己,他准备画一个系列的自己,已经画了几幅,但是蝴蝶一点兴趣都没有,因为她实在很懒去评头论足。当年当记者时,没少对人做评头论足,算是论够了,所以她如今只想做自己,一个普通平实平庸的女人,没什么才学,就是带个孩子。没什么花容月貌,不至于邋遢随便就已经很不错了。
大多数女人生完孩子后就会完全变了个人,好像从天人,变成了夜叉。蝴蝶这点还是很警惕,她很在意自己的容颜,每次要见庄有生之前,总是会在镜子前驻足一番,虽然今非昔比,好歹也没有完全走样。因为她能感觉出庄有生看着自己时的眼神,那种淡淡的迷恋是无法掩饰的。好在只是淡淡的迷恋。
所有她总是摇头说:不必了,你自己画吧。
庄有生从不勉强她。他们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虽然有张红艳艳的结婚登记书,一人一份压在抽屉里,但是他们的生活泾渭分明,从不越雷池一步。就像圣人一样。
这种常人难以想象的生活,他们两个奇葩的过得甚是相安无事。
庄有生一旦开车上班后,蝴蝶快速地忙完一切家务,然后就回到自己房间,和止鸢玩一会,睡一会儿,颠来倒去。
不过这样一来,每天的时间倒是过得飞快。大有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混沌,转眼止鸢就四岁了。
对于现实和梦境两个生活,蝴蝶更喜欢梦境。
梦境中她没有止鸢,没有无休止的啼哭和喂奶,没完没了的家务,也不会长久被这样束缚着,整个肉体和灵魂感觉无比的疲惫。
在梦中她也不用面对庄有生。虽然她并不反感他,但也谈不上爱。
他们不用这样奇怪地生活在一起,每天同他吃饭,散步,聊天,手里脑里塞满了物品清单,然后和他一起跑卖场购买林林种种的物品,塞满汽车,回家,整理。……
总之,梦里,没有这所有让蝴蝶烦恼的一切。
梦里她只是个精灵。一个自由自在的精灵。梦里她是真正的蝴蝶。
她可以飘飘摇摇站在某个黑洞洞的高处,也可以随心所欲地一跃而下,无惧下面到底是什么样的万丈深渊,她可以像只鸟一样滑翔,从高出坠落低谷,然后又一翻身直冲向天际,那种感觉不得不说一个字——爽。